永和十九年,岁至暮春,柴桑境内,青山绿水,百花荟萃。
二月伊始,南山之畔,碧水环绕万亩花田,南山之巅俯瞰犹如一座花海,花海绵延无边,波澜壮阔,使人流连忘返,望而生叹。
南山奇景渐渐传开来,文人墨客结伴而至,登上顶峰,遥遥而望,青山碧水间,满目万千花海,春风清扬,随波荡漾,云卷云舒,粉似霞,白似雪,美得炫目,美得惊心,令人神往。
擅长笔墨者将所见提笔作画,万亩花田跃然纸上,喜好赋诗者出口成章,佳作抒尽花海盛景。
是以,半月不到,柴桑花海美名扬名天下。
远观尚且如此令人神往,若能身临其境,一饱眼福,人生也能少一憾事。
众人纷纷寻路,奈何花海近在眼前,却三面环水,只一面且有一通往院中之路,但奈何传出此园有主,主人家不得应允,无法入内。
初闻花海有主时,众人惊喜交加,但细细追问主人谓谁时,却一无所知,徒惹得众人心痒难耐,万亩花海更添一分神秘。
柴桑郡主府中,六角亭下,褚清身着春衫,倚栏池畔,浅笑逗弄着围在脚边的锦鲤。
春池畔,碧波折射暖阳,水面波光粼粼。
“郡主,如今势已造,下一步该如何?”身旁男子端庄沉稳道。
鱼儿竞相争抢,清河裙主看得腻了,抛尽手中饵料,随后转过身来,漫不经心笑着道:“想要事半功倍,该是时候收网了。”
随即收起脸上笑意,掷声道:“放出话去,欲入园中者,三月三上巳节时,可凭花溪楼的花溪印鉴,入得园中赏尽万亩花海。”
此话一出,花溪楼成瞩目之地,众人纷纷打听酒楼背后主人,却被告知无人可知,众人啧啧称奇,花溪楼十年前落地柴桑,十年间竟无人知晓酒楼主人。
好在花溪楼并无异样,只随着上巳节临近,迎来之人渐渐多了起来,酒楼主人待客大方,定下规矩,入内者当场所作词赋或丹青被评为当日三佳者,免其食宿。
每每夜幕,满江畔的花溪楼灯火璀璨,酒楼中无论露天席位、亦或雅座、包厢皆无虚席,皆饶有兴致地看着楼中一众从各地闻讯而来的名流才子大展光彩。
星辰隐没,白昼天明时,朝暮阁中,花魁芸娘刚歇下,屋中一人不请自来,来人身着宽袖锦绣华服,白冠束发,玉面凝脂,含笑时眉眼风流,举止放荡不羁。
“你来寻我所谓何事,要说不出正事来,看你下次还进得来朝暮阁。”芸娘神情疲惫地瞧了眼来人,坐起身来,没好气地看了眼扮作男儿装的褚清道。
二人识得多年,心中早已互认朋友,洒脱不羁的玩笑话里,带着熟稔。
“芸娘与我多日未见,可是心中已将我弃了。”褚清佯装伤心道,眼中戏谑笑意。
“有话快说,别扰我休息。”芸娘不耐地睨了眼褚清,不耐道。
“叨扰芸娘休息,下次让季桓亲自来可好。”褚清肆意笑着,说罢兀自在塌边坐下,目光风流含情。
果然,提到季桓时,方才还镇定自若的芸娘面颊泛红,眉眼间浮现少有的一抹娇羞柔色。
“小妮子,竟敢笑话我,等你遇到那个人,你也会同我这般。”芸娘不理褚清话中调侃,直勾勾看向褚清,毫无羞意。
“好嫂嫂,是我错了。”褚清虽是道歉,眼笑意却不见半分收敛。
“谁是你嫂嫂,不要攀亲带故。”芸娘故意嗔怪道,声音娇俏婉转,眉眼可见温柔,脸色红润。
“我视凌华为兄长,姐姐可不就是嫂嫂嘛,嫂嫂提前适应,往后一家人也不会觉得怪异。”褚清继续玩笑道。
“有事说事,再嘴贫莫要怪我赶你。”芸娘面露羞色,作势理了理垂下的青丝,偏装不悦道。
“此番前来,乃是想向嫂嫂请教妆容之术,我和师兄近来研制颜玉霜,如今初见成效,只是我们找了不同人试用一番,发现不同肤色者效果不一,唯有天生肤白者,效果最佳,嫂嫂可知为何?”褚清收起玩笑,难得正经道。
“我见楼中女子并不都如姐姐般天生肤白貌美,可却是个个玉面清姿,这是为何?”
芸娘闻言笑了笑,不在意道:“原是为这事呀。”
“嫂嫂可知其解?”褚清顿时目光变亮,身子往前凑道。
“你和你师兄凌华向来素面朝天,细微之处不知也无可厚非,面脂成品大多呈白色,于肤白者锦上添花,但于其他肤色者,却是无用,身处风尘烟柳之地,朝暮阁女子本就以色侍人,若是容貌不佳,如何留住客人,是以,为让楼中女子个个好颜色,我们便往买来的面脂中掺杂花素,紫色宜肤色发黄者,绿色宜肤色发红者,红色宜肤色发青者。”芸娘得意道。。
“原是如此,多谢嫂嫂解惑。”褚清感激道。
“若是真感激我,便赶紧离开,省得烦我。”芸娘困意正浓道。
“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