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病态的面颊蹭着鲜红色的围巾。其强烈的对比反而令其成为房间内唯一鲜活的颜色。
然而这份颜色又太过鲜艳,以至于到了失衡的地步。
“所以,你在执着些什么?”
受到学生的冷待,森鸥外也没有生气,只是撑着下巴,笑容亲切询问他。
“或者说……”他隐约听见了上楼梯的声音。
是少女的步伐。每一步都清晰地传入耳朵里,脚踩下去的节拍富有节奏感,正如乐章一样跳动着,好似化为实质性的音乐符号穿过门扉,来到两人的面前。
“或者说,太宰在十六岁的时候,遇到了什么吗?”他问出了那句话。
“扣扣!”敲门声响起。
下一刻,明亮的灯光刺破昏暗,填满整个房间,将那昏黄的灯都融化在里面。
少女灿烂的笑容如同阳光绽放在眼前,超标的糖分一下子就将房间内的气息变得暖呼呼起来。
“森院长,太宰先生,现在是晚饭时间哦!”
黑衣少年从沙发站起来,做着夸张的伸懒腰动作,“原来是晚饭时间吗?难怪肚子开始咕噜咕噜叫起来。”
“小铃可以告诉我晚餐的菜单是什么吗?”
“当然没有问题!”源铃开始用手给太宰治梳理今晚的菜单,“第一,有咖喱炖土豆。里面用到的食材有洋葱,咖喱,香辛料,土豆……”
“第二道菜是爱丽丝做的玉子烧,用到的主要食材是鸡蛋……”
耳边是少女活泼的声音,太宰治侧目,与跟上来的森鸥外并排走在一起。
森鸥外耸肩,“怎么了?”
“没什么哦,只是在感慨路边的野犬总是喜欢垂死挣扎。就算死到临头了也不忘咬上别人一口。”太宰治做了个和他一模一样的耸肩动作。
说完一番话后,他甚至心情愉悦地询问源铃,“小铃也是这么认为的,对吧?”
前面报菜名的少女回头,依旧是那样灿烂的笑容,“想要活下去的话,无论做出什么都是正常的吧。这并不是可以嗤笑的事情哦,相反,这是值得歌颂的。”
“啪嗒!”这一次是脚踩木质阶梯的声音。
太宰治望着少女那过分灿烂的眼眸,忽然没有理由生出了一种奇妙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奇怪,像是悄然无声的藤蔓,正缓慢却强势地缠绕上心脏,然后是一点点收缩,直到整颗心脏被藤蔓缠绕。
这个家伙,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她真的有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吗?
竟然用这般毫无阴霾的笑容与活跃的语气,说出这种难以言喻的话语。
求生的意志,在她的眼中是值得赞颂的。
抛去野犬为了生存而做出的所有事情,仅仅是从求生的意志出发,这点便是值得赞颂的。
或许并不奇怪呢?
来到餐厅,太宰治坐在了源铃的对面。
他看着少女动作熟练地给孩子们端上饭碗,然后给每个孩子盛上几乎同等质量的饭量。
无论孩子们问出什么奇怪的问题,她都能够用奇怪又合乎逻辑的话语给予孩子们答案。
晚餐很丰盛,起码是对福利院的孩子们来说。
森鸥外好歹是前任首领,虽说大家都已经默认他是死亡状态了,但不妨碍他动用从前的小金库。
相比起其他福利院,这一间福利院的条件确实是很好了。
“铃姐姐说以后要成为偶像,那我可以去看铃姐姐的表演吗?”有小女孩抓住了源铃的手亲昵撒娇。
孩子们立刻附和起来,“对啊对啊!我们真的想要去看一看铃姐姐的表演!”
源铃当即拍胸脯,“不需要特意去看,今晚就可以!”
“诶!!!真的吗?”
孩子们欢呼起来,加快吃饭的速度,就是想要早点观看源铃的表演。
爱丽丝也往源铃的身边靠,“那爱丽丝可以坐在第一排的观众席吗?”
“如果小铃要表演,那我就恬不知耻地讨要一个观众的身份吧。”森鸥外微笑说道。
所有人都很开心,只有太宰治觉得烦躁。
烦躁,很烦躁,一种前所未有的烦躁。
他直觉该走了。
诸多理由可以让他立刻离开餐桌,然后回到港口黑手党的大楼里,从此认真工作再也不踏入这座福利院一步。
港口黑手党最后的权利交接完毕,情报都已经获取完全,连三刻构想必须的异能许可证书都得到过目。他没有理由继续待在这里。
再者,身为首领的他出现在福利院内是很危险的事情。
他有很多工作要完成,还必须确保自己做的一切事情不会被书发现端倪。
可是,诸多理由呈现在眼前,双腿却动不了。
那句话依旧徘徊在耳边。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