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点,此事都搪塞不过去。
青浦早已料到,纸包不住火,但也无可奈何,当下只能替洛雨尽力遮掩。
张员外见青浦言辞闪烁,气急败坏,吼道:“还不老实?来人,给我绑了这个狗奴才,打断他的狗腿!看他还敢挑唆主子胡来!”
侧立一旁的管家闻言,立马带了三五家奴将青浦一把摁住,就欲捆绑。
青浦一看,当即吓得魂飞魄散,挣扎着高声呼号:“舅老爷恕罪!舅老爷明鉴!”
“小人不敢挑唆主子!是少爷想要振兴家业,这才跋涉求教!”
“少爷自幼习惯小人服侍,如今打残了小人不要紧,要紧的是少爷身边无人可用,衣食不便!”
张老爷怒发冲冠道:“我们张家,他们洛家,可用的奴才,要一千有一千,要一万有一万,打残了你,自有好的排队等着服侍他!”
张夫人见张老爷果真动怒,生怕就此伤了青浦性命,往后惹来洛雨嗔怪,站起身来劝谏道:“老爷息怒!老爷息怒!”
“青浦毕竟是洛家家奴,你就算是洛雨的舅舅,也不便就此发落!”
“大不了将他的罪状罗列,书信告知姐夫。待他们回了江宁府,再由姐夫处置!”
“你现在打残了他,万一洛雨醒来嗔怪,怎么办?”
张员外怒火中烧,听了张夫人劝谏,训斥道:“他虽不是我张家家奴,但常言道‘娘亲舅大’,我管教自己外甥的下人,还怕外甥嗔怪?”
张夫人急道:“就算洛雨不敢嗔怪,我们新找奴仆服侍洛雨,但新人一时摸不准洛雨的脾性,岂不更添麻烦?”
“不如先让青浦好生照料洛雨,将功抵过,留待日后姐夫定夺。”
“就算真要教训这刁奴,也不急这一时半刻呀!”
张员外听了这话,才强压心头怒火,恨恨道:“念在你求情的份上,我暂且不打残他。”
“但也不可轻易放过,免得他日后仗着主子的宠信,越发猖狂得意,为非作歹。”
“来人,打这刁奴三十大棍,让他十天半月不能下床!”
张家一众家仆当下将青浦五花大绑在一方条凳上,用一根碗口粗细的木棍,朝青浦腿上发力打去。
青浦疼得连连哀嚎,涕泗横流。
不一会儿,裤腿上就见了红。
血肉污浊,张员外见此,这才拂袖而去。
张夫人也随即带着丫鬟跟了出去。
夫妻二人走了一阵儿,穿桥过苑,来到浥雨轩外的抄手游廊。
张员外望着洛雨屋内的冉冉灯火,倩倩人影,忽然停住了脚步。
张员外问张夫人:“琬儿还在洛雨房中照顾吗?”
张夫人看着人影,抬了抬下巴,道:“喏,那不是?”
张员外唉声叹气,烦恼道:“本想撮合雨儿与琬儿这对姑表兄妹,亲上加亲。谁曾想,竟跑出个什么村姑来!”
“雨儿与那村姑无甚瓜葛还好,万一雨儿真对那村姑动了心思,咱们琬儿的终生大事,可该如何是好?”
张夫人咂嘴埋怨道:“我今日见你如此大发雷霆,就知一来你是担心雨儿安否(pǐ),二来就是在为这桩心事动气。”
“可光你着急有什么用?咱们女儿和外甥,又没这心思。”
张员外急道:“没这心思,你不会教吗?”
说罢,背着手原地打了个转,又道:“都怪你这为娘的不长进!”
“诶!你气昏头了?”
“我怎么不长进了?”
张夫人横眉怒目道:“这两情相悦的事,你要我怎么教?”
“把这俩娃娃摁床上?!”
“好声好气跟你说话,你还蹬鼻子上脸了!”
“呸呸呸!这是你这为娘之人,该说的话吗?”
“我我我、让你那么教了吗?”
张员外气得吹胡子瞪眼,又不敢发作。
张夫人出生武官世家,父亲是淮南路巡检,母亲是昭武校尉之女,性情中带着几分豪爽。
张员外年少时,曾押运一批货物去开封府贩卖。
途经淮南路附近的荒山野路,不幸被一伙盘踞在此杀人越货的强盗盯上,一路尾随,欲行打劫之事。
好在张员外及时察觉,不动声色之下,命仆从带着货物,驾车逃离。
那伙强盗发现后,哪肯放过这到嘴肥鸭,一路穷追不舍,步步紧逼。
张员外一众不熟地形又慌不择路,逃至一处山隘,不期迷失了方向,霎时如入瓮中。
眼见强盗就要追上,穷途末路之际,巧遇淮南路当地巡检,率兵四处捉拿这伙强盗。
神兵天降,狭路相逢,那伙强盗猝不及防,当场被官兵拿下。
张员外及一众伙计家仆,这才侥幸捡回一条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