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鸡(1 / 2)

“什么鬼,刚撒的种子全特么冻死了。”

丘比这天终于忍不住将泥土刨了个遍,果不其然,那些种子都黑黢黢的毫无发芽的迹象,于是他气闷之余将它们都扬了,这已经说不清是第几轮了。

等他回到城堡后,阿折小心翼翼收拾残局,她把种子又重新一粒粒捡拾起来,埋回土里,当她卖力培土时,好像听到了土壤下传来细微异样的声音。

她于是趴下,将耳朵紧紧贴伏地面,好像倾听心跳那样,听到了地下传来窸窣的响动,似乎有什么东西将要破土而出。

阿折觉得匪夷所思,于是守在一旁等候,过了好一会还是没看到什么反应,便以为是出现了幻听,她将满地狼藉整理好,扛起铁锹赶往马厩打扫卫生。

在阿折离开一刻钟后,原本掩埋种子的地方土壤松动,白色冰雪覆盖的表面赫然出现了第一棵嫩苗,它绿得新奇古怪,头顶一撮来自地底的黑色土壤,迎着寒风摇摆,很快,第二棵,第三棵,数十棵萌芽从地底窜出,挺着纤细的芽茎在冰天雪地中虎虎生风。

马厩里,阿折给白马耐心梳毛,压水喂食,清理粪便,打扫完后她依然对种子的事念念不忘,那种声音带来的触动如此真切,所以她特意来到城堡后看看有没有异样,却发现这里聚集了好多鸟,地上都是作乱的痕迹,而自己埋的种子都被鸟扒秃地皮吃光了。

始作俑者丘比坐在栏杆上晃腿,这些山巅的鸟是他招来的,它们姿势优雅地从连绵山脉的那边飞来,山的那边就是昒都,吸血鬼的国都。

这群鸟中有羽毛泛白的天鹅,也有棕色的丑小鸭,五颜六色的鸽子,叽叽喳喳吵成一团,丘比怜悯它们,大发慈悲喂它们喷香香的面包,鸟于是越来越多。

“它们真可爱,对吧。”他神态怡然放松,视线有一搭没一搭望向远方,脚下十几根嫩芽早就被群鸟几口拆解入腹,在他察觉之前,漫不经心的擀旋留白。

他没有看到那些突兀的绿色,阿折也没有看到,当他转身回屋后,阿折颤巍巍地将手伸到十几只鸟喙间,抢来了那截肥嘟嘟的大面包片,擦了下赶紧揣兜里。

她双手合十,对群鸟写满愧疚,“你们去吃点别的好不好?”

野鸭表示不好,并不满地狠狠啄了她手背一下,阿折捂着手背赶紧往屋里跑,一路跑一路喘,直至来到阿枝门前。

“阿枝,面包,吃面包。”她喜笑颜开,嘴角咧的大大,从木门的缝隙里塞进去。

“哇,好好吃啊,你也吃。”阿枝把手伸出来,掰开一半往她嘴里塞,阿折舌尖触到了一丝平生喜不自禁的甜味,她推脱,“我都吃饱了,等你病好了我给你做好吃的。”

两姐妹隔着门依偎在一起,就像两颗尚未孵化的蛋。

等阿枝睡着后,阿折悄悄离开了。

第二天,第三天,讨要面包的鸟群里混进去两只野山鸡,相比生性自由的山鸟,鸡还是相对容易驯服的,丘比把野鸡夫妻抓起来,用石块和树干搭建了简易的鸡窝,又用食物诱哄驯化,很快,这两只鸡已经能习惯露天鸡圈了。

阿折多出来一项新的任务,喂鸡,她每天去扫除气味熏天的鸡粪,收拾窝棚,喂给它们一些食物残渣和谷糠,两只鸡过得很安逸,它们被喂的膘肥体壮,鸡冠火红,阿折跟它俩感情很好,经常抚摸那白色的羽毛发呆,同时无法想象它们被开膛破肚端上餐桌的情形。

“好肥了哟,该煮着吃还是烤着吃呢。”丘比巡逻鸡圈时,舔着嘴唇思索,“生吃也不是不行,鸡血好喝的很,想想就觉得更美味了呢。”

阿折拎着扫帚站在一旁,低头看着自己手臂上日渐增多的一道道隐形伤口,明白自己的境遇跟鸡其实别无二致,只是被宰时间早晚的问题。

“喂,矮脚鸡,你今晚把它们杀了,一只烧烤,一只活剥,等我哥打猎回来正好开荤。”

阿折眉头紧蹙,她用手攥紧扫把,听到他的轻描淡写,狠狠咬着下唇,几乎要把牙齿嵌到皮肉里。

“好。她哽着喉头,发出一记几不可微的声响。

夕阳搅的白日缓缓流尽,阿折守在鸡圈里,一手提刀,野鸡乌黑的眼珠里闪着金光,那夺目的羽毛流光溢彩,体型稍小点母鸡在她脚下咕咕挪蹭,然后乖乖蹲下,阿折抖着手将刀往她脖子上靠去,这时母鸡起身了,身下现出一个圆滚滚的蛋。

“你下蛋了,真棒!”

当摸到这个白嫩滚烫的鸡蛋时,阿折耐不住内心的狂喜,仿佛这是她自己生的一样,她跪在地上把蛋护在掌心,反应过来后迅速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那样狂奔,外面的狂风猛烈到她只能用身体挡着,她几乎是被风雨吹打进城堡大门。

要告诉丘比它们能下蛋,不要宰,不要宰......阿折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同时双手捧蛋飞快上楼梯,沾满雪水的脚底很滑,她身子很软,力不从心往上冲,大脑一时天旋地转,接着脚底踩空咕噜噜滚了下去。

啪咔,在她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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