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祭的人已经陆陆续续散去了,他们走在前往教学楼的返程上,夕阳的余晖落在及川彻尚不成熟的脸庞。
语气十分突然,有种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感觉。白川泉失神,有一瞬间怀疑他在讽刺或者其他的什么。
总之,这个时候用一种猜不出情绪的语气提起令人不愉快的话题,怎么看都有点奇怪的样子?是奇怪的人做奇怪的事吗?
白川泉抬起头,然而,及川彻的表情竟然是愉悦的,是那种抓到了别人马脚之后的愉悦。
如果是其他人这样说,多少带点不友好的意思。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对象是及川彻,导致他天然的亲和力摄取了这其间的敌意;还是因为白川泉对他一直以来的印象累计的结果——毕竟他虽然为人有点轻浮,但在和她相处以来,从来没有泄漏过一丝一毫的不友好的意思。
淡蓝的湖泊几乎覆盖上了一层淡淡的晨霜,对方一脸被刺激到的表情反而让及川彻心情更加上涨了。
真的很奇怪吧。会因为这样的事情而心情upup。
及川彻思考着,垂下眼眸,嗓音亲切:“怎么了?”
“该问这句话的人难道不是我吗?”白川泉简直搞不懂这人。
更令她搞不懂的是,听到这话后及川彻反而爽朗地大笑起来,完全把这一切当闹剧了吧,这个家伙……
“很难理解吗?在我看来,小泉你更让人能理解呢。”及川彻的尾音十分微妙,是一种诱人又吓人的狡猾,白川泉和他巧克力色的瞳孔对视,不自觉地感觉到自己仿佛置身了融化的热巧克力之中。
及川彻:“明明很不甘心。小泉你却还否认这种感觉。当然了当然了,逃避的心态我明白的,不是经常可以看到有些家伙这么做吗?但是你对别人不坦诚就算了,偏偏对自己也不坦诚。”
泛着寒意的风拂过面容,发丝也跟着遮掩了视线,白川泉伸手将不听话的那一缕长发挽到耳后,心跳声如擂鼓一样愈来愈响,她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脸色不要变化得太厉害。
她吞咽了一下,说:“骗自己的人很少吗?”
对自己不坦诚,应该是件很常见的事才对吧。
及川彻:“那样的人是很多。不过相比之下,你大概不仅是不对自己坦诚,而是既不愿意坦诚也不想坦诚吧。所以我很意外呢。小泉你看上去很有自己的想法,意外的——是个很随波逐流的人呢。”
白川泉再也没能控制住,脸色彻底难看起来。
及川彻愣了下,挠了挠头,“哎呀抱歉,希望你不要生气啊。”
她微微仰起头,不再将视线专注于及川彻的那张面孔上,而是让碧蓝的宽阔天空占据自己的一角视线。
白川泉深深吸气。
怎么可能生气呢。虽然说是被人一针见血地戳中了痛处,但是在这之前……恐怕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一直希望着有个人来打破她做梦的壁障吧。
白川泉垂下头,轻轻叹气,她看了一眼及川彻笑眯眯的让人生不起气的脸,“及川同学,怎么会突然这么跟我说呢?”
“当然是希望小泉能做出点改变啊。”及川彻理所当然道,“毕竟那么不坦诚地生活,是很辛苦的啊。”
“那可真是太谢谢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