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在花园的石子路上徜徉。楚天佑摇着扇子走在前面,赵羽在一侧落后半步,柴光耀看起来与楚天佑并肩而行,若仔细看,能看到他其实是落后于他二人的。
三人正说着话,就见一个一身短打、仆从打扮的中年男子步履匆匆而来,及至三人面前,行了个礼。柴光耀有些不悦,问那男子:“何事如此慌张?一点礼数没有!”
见平日谦和的刺史责问,那男子惴惴回答:“老爷恕罪,小的知错,但事出有因。”
“何事?”
“老爷容禀。方才九江县令段大人的公子来访,说是家中有事,请段夫人速速回府。小人请段公子在偏厅稍候,我自去后堂禀报夫人。可小人走出偏厅没多远,就有丫鬟急匆匆追来说,段公子不在偏厅。小人急忙出来寻找,不想竟冲撞了老爷和二位贵客,小人该死。”
“那就多叫几个人去找。”柴光耀有些头疼。
楚天佑缓缓打开扇子,浅笑着安抚柴光耀:“柴大人不必忧心,兴许是那段公子见府上花开得正好,一时贪看也说不定。”
赵羽也附和:“是啊,反正也是在府上,不会到外面去,总不至于,直接闯到后堂去找人吧”。
“二位公子说得是,是我失态了”。
三人也不把这小事放在心上,继续商议如何让杨郡守伏法。行经园中假山后,忽听得一声喝斥“放肆!”三人唬了一跳,心下疑惑,忙举目四望。
从假山旁看过去,只见不远处回廊下,白珊珊和一男子正面对面站着,两人相隔约三尺远,白珊珊脸色不太好,隐隐有怒气。那男子背对着他们,看不到脸,只看到一个背影,身形微胖,头戴藤蔓花纹银冠,一身青色刺绣锦袍,腰缚一条草绿色缎带,此时身体前倾,偏向面前的白珊珊。
原来白珊珊想去前厅打听楚天佑那边的情况,不料走到此处碰到这闲逛之人。为了避嫌,她想径自离去,不想却被拦住去路,此人言辞甚是无礼。此时她不想与他多言,只想绕过此人赶快离开。
“诶,别急着走啊。我刚刚已经自报家门了,到你了,你叫什么名字?跟刺史大人是什么关系?”那人声音慵懒,径直伸出手臂拦住白珊珊的去路。
听到他问白珊珊的名字,莫说白珊珊本人,这三人也是瞠目结舌,问名乃是婚嫁三书六礼中的第二礼,他竟就这么大剌剌地询问一个陌生女子的闺名,实在太无礼了。
楚天佑三人听这人言语甚是轻佻,一身华服,举止又这般孟浪,看来是个纨绔子弟。楚天佑看向柴光耀,面含探询之意。柴光耀却是望着那人,眉头紧皱,想了半天也没认出来,朝楚天佑摇了摇头。
柴光耀紧张地偷偷看楚天佑的脸色。饶是楚天佑一向温和,此时的脸也是前所未有的黑。柴光耀眼神请示楚天佑,是否要现身阻拦。楚天佑却是摇了摇头,他倒要好好看看这些官宦子弟的做派。他看着那人的背影,眯了眯眼,握扇的手加重了力道。
这厢白珊珊气极,银牙紧咬,恼得连眉毛都要竖起来了。现下若非在州府衙门作客,她定要好好教训这狂蜂浪蝶。不过她很快冷静下来,眼角一飞,睨了那人一眼,眼神凌厉,不答反问。
“适才段公子说,是来拜访柴大人的,却为何不见通传?足下未经通传,私闯后堂,这是何家礼数所教?”白珊珊俏生生地站着,厉声质问。
原来正是那位从偏厅失踪的段县令的公子。对段公子私德有亏一事,柴光耀早有耳闻,原以为是夸大其词、以讹传讹,可今日,真是闻名不如见面。一个官家子弟,竟如此不检点,活脱脱一个登徒子,怎不令国主龙颜大怒?况且,他冒犯的还是国主身边的人。
“姑娘是说在下没家教?”那段公子觍着脸反问。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白珊珊想了想,瞥了他一眼,接着说:“令尊职司县令,乃为一县之尊,想必也是诗礼传家、家风蔚然。段公子既为官家子弟,定然也是饱读诗书人,却为何连四个字都不懂?”
“哪四个字?”
“礼义廉耻”
“怎讲?”
“段公子是来拜访柴大人的,不请自入,是为无礼;如今再三阻拦我离去,是为无耻。还请足下早回,勤习圣人之书,莫要辱没令尊的官声。”
“在下齿牙尚坚,何来无‘齿’?”
“你!”
“段公子!”柴光耀实在听不下去了,出生喝止,白珊珊几乎克制不住要出手了。
听到声音,廊下的二人齐齐转头去看。柴光耀从假山后走出来,面色阴沉,后面跟着楚天佑、赵羽。楚天佑脸色阴翳,目光冷冽。赵羽的脸像个大冰块,他狠狠地剜了那段公子一样。若非担心误了公子的事,他非要好好教训那登徒子一下不可。莫说是白珊珊,纵使只是个素昧平生的女子,遇到这般冒犯,赵羽也是要替她出头的。
看到楚天佑,白珊珊面色稍霁,心知方才之事,他必然看到了。白珊珊不愿给他惹事,遂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