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这种变化产生的契机是什么?
茹争流:可能是中年危机吧。
记者:中年危机?能展开讲讲吗?
茹争流:就是年纪大了,看待事物和年轻时候不太一样,样样不一样,那就是自己和以前的自己不一样。自己变了,拍出来的东西自然就会变。
记者:比如?
茹争流:比如……你知道我出生在资源匮乏的时代,想要得到,就得付出代价。想得到就有所求,有所求,必然为所求而困,就必须遵循普世法则,就不能自由。
记者:所以您是说,现在的您已经得到了自由了吗?
茹争流:当然没有,人活着就必然有所求吧。只是比较当年的我,选择确实多了一些,也就相对更自由一些。
记者:“更自由”反映在创作上具体表现在哪里?
茹争流:比如我刚毕业的时候,心理上更需要被认同,就会下意识考虑他人的想法,在表达上会把观众喜不喜欢放在第一位,会尽量求全,会很紧张,这样反而对创作有负面影响。现在我已经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虽然比较幸运,没有遭受很多挫折,也熟悉了大多数社会准则,行事不必那么小心翼翼,这样在表达的时候,会更放松,表现出来反而更好些。
记者:您先生谷从跃有一句挺有名的话,他说影视作品本质上是商品,您对此怎么看呢?
茹争流:啊,我就知道我说完刚才那话你会问这个。这不矛盾,我的自由,起码一部分自由吧,就是因为他这种想法。人是挺复杂的一个东西,我是个导演,我也是个女儿、妻子、妈妈,是家庭成员也是公司老板等等吧,个人精力有限,要是我的其他社会角色需要我更多精力,必然在导演这块儿就会少分配些。我家庭的方方面面都很好,不需要我消耗太多精力,不仅如此,他们还给我很多帮助。
一部电影离开创作者之后,其他很多就是商业方面的考量和具体行政事务的处理,这也需要消耗大量精力,凤羽集团这个平台给了我很多帮助,节省了更多精力……这是我的幸运。有我爱人在,我只要单纯地考虑艺术方面的问题就可以了,这是很多导演的梦想,我只是比较幸运。
……
谷从跃很喜欢这篇采访,晚上,他拿着这篇采访在茹争流面前晃,摇头啧啧:“到底是数一数二的文学杂志,看看人家问的问题,多有水平。”
茹争流不搭理他。
谷从跃一屁股坐到她身边,念:“有我爱人在……我只是比较幸运。”然后抬起眼:“我这么好的么?”
茹争流满脸嫌弃推他:“滚滚滚!”
两人闹了一会儿,谷从跃认真问茹争流:“老婆,你以后不拍商业片儿了吗?”
茹争流知道他近来很需要几部大制作商业片盘活资金,但还是摇头:“这几年可能拍不了,我有一些想要表达的东西,商业片装不下。”
谷从跃思考了一会儿,点头:“那好,你想拍什么我都支持。”
茹争流心里竟然有些亏欠他的心虚,想了想,问:“唐广军不是有部贺岁片待映,应该成绩不错吧。”
谷从跃靠在沙发背上,闭眼:“不够,现在观众喜欢看大片,贺岁片投资规模和收益都有限……我在搞二轮私募,需要大量资金周转。”
“那只能投资别的项目了。”
“现在百花齐放,项目太多,评估部门都来不及考察,市场变化又快,投进去再套住,更玩完。”
“咱们……慢慢来。”
“不行,慢不了,现在鼓励集团上市影视合流,国影就努着劲儿上市,一天一个样。而且现在允许外资入股影视公司了,有几家外商正考察国内市场寻找合伙人,我们不抓紧,想投资的外商就和别人合作,结构一旦稳固,机会没了就永远没了。”
茹争流思考了下:“那你现在有待选项目吗?咱们来分析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