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好消息传来,钱汝梅和赵开华两人几乎同时被各自一直联系的制片厂邀约,原本对他们不冷不热的制片厂突然间就热情起来,啥也不说,直接开始谈买厂标的具体细节。俩人都高兴地打电话回来报喜,这才发现情况似乎有所变化,茹争流这时候反而不敢立刻下手,让他们先等她摸摸底再说。
茹争流原本计划12月去中京参加毕业十周年聚会,现在情况有变,马上让小吴给她订了机票,立刻飞往中京。
到了中京拜访完一圈儿,茹争流心潮澎湃:来了!终于来了!
这边果然不一样,个个消息灵通,都知道电影方面的大动作马上就要开始:电影也要放开,要反垄断,很快就要有新的颠覆性的政策出台,甚至现在政策内容已经在内部流传。
茹争流打听到的消息是这样,在接下来的几年,将会有一系列政策逐步打开电影市场,马上就要颁布的政策是:
1将国产故事片由国影统一发行,改为各制片厂和地方发行方直接对接
2电影票价全面放开,由各地政府掌握
这看起来不算什么,但在发行放映环节完全是颠覆性的改变。发行权力直接下放到各地方,就是说一口价的时代彻底结束了,一部片子能卖多少钱,看制片厂自己的本事,你要电影质量过硬,你多要点儿钱发行方也愿意。反正电影票价可以地方自己定了,那好看的片子就可以卖得贵。
这也就是说,制片方只要把片子拍好,就能挣钱,拍得越好,就能挣越多的钱!
茹争流站在初冬中京的风沙中,心里热腾腾,张开双臂,觉得迎面吹来的就是时代的春风!
她在心中大喊:我的时代终于来了!
穿着小皮鞋咯噔咯噔撒着欢儿跑了整条街。
晚上她和谷从跃通电话,又表达了好一番喜悦,谷从跃想了想,说:“我这边买了几块地,抢地的人太多,我们已经买不到什么了。手里这几块就等着升值,一时也不想卖。既然电影行业回春,我回去和你一块儿搞电影吧!”
茹争流笑道:“那敢情好。等政策一公布,厂标肯定特别好买。到时候我肯定得带队出去,家里靠你了。”
第二天,茹争流给钱汝梅赵开华打电话,让他们直接回来,过完年再出去。
俩人都不能理解,觉得现在谈得特别好,眼看就要成了。
茹争流也不便把还没公布的政策到处传,拿出老板的派头来:“你们听我的,只管找个借口回来。放心,过完年只会更容易。”
俩人都是人精,一听她这话就懂,纷纷答应。
撂下电话,茹争流就跑去话剧院找邹宙,握着她手这顿晃:“妹妹!你快点儿把准备好的本子都拿出来,姐姐我要发力了!”
邹宙人在中京,还算圈内人,当然早就听说了这个大动作。但政策没正式公布之前她不敢和茹争流说,怕万一有变这位再撑不住,她等了这些年,万一不成,再一下子心理崩溃,这对一个文艺工作者来说无异于残疾了。
便想给她打打预防针,冷着脸说:“年年都调整,也没见什么实质性的改变。你说这些我也听说了,但这种事,还是得等真正公布,上午定了下午撤的也有呢。”
茹争流是活过一辈子的人,她确定从此开始就会真的不同,紧紧握住邹宙的手,看着她眼睛,认真说:“这回是真的,一定是真的。时代不一样了,现在各个行业都有大改变,电影已经落后很多。我马上33岁,算是已经过去小半辈子,这次机会一定得抓住。”
邹宙被她眼神儿烫了一下,她已经很久没有在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眼里见过这种炽热的眼神儿了,在这种赤裸裸的期盼中,一切所谓“稳妥”的预设都没有意义,对茹争流来说,未来的那些已经成为命运。
邹宙便闭嘴,从桌子肚里掏出好些剧本来,俩人头对头一个一个分析过去,想从里头挑出一本最合适现在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