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国伟想了又想,点头赞同。
第二天上午,第二节课还没上完,茹争流就听到教室外边有个男的喊她。
一扭头,吴国伟的大脑袋出现在窗户上:一边哐哐敲窗,一边嘻嘻哈哈:“争流!争流!”
这一瞬间,茹争流身上汗毛都竖起来了。
在众人疑惑的目光里,数学老江停下来,推门出去,厉声喝止:“上课呢,你这干嘛呢!”
吴国伟领着一群吊儿郎当小弟,根本就不甩老江,晃到教室门口,把老江推开,肆无忌惮向教室里张望,嘴里还叫:“争流争流,今天天儿不错,走去河沿儿玩儿啊。”
茹争流气得发抖。
这时才复课不久,学校管理并不像2023年那样严格,学校和老师的地位也没有那样高,人们的思想还没有从前两年的混乱中脱离出来。像这种几个学生年纪的社会青年到学校里乱晃的事也屡见不鲜,一般只要他们不生事,学校宁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老江虽然气得要死,但也只是拿手指头点着茹争流,正要说话,下课铃响了。
茹争流赶紧往外跑,路过老江时,她严厉而大声地说:“这是学校!注意点儿。”
茹争流非常委屈,老江这意思明显认为自己和吴国伟是一块玩儿的。
但这个时候解释有什么用?还是先把吴国伟搞走再说。
吴国伟一看到茹争流,就嬉皮笑脸凑上来,伸手就想搂她脖子。
茹争流一哈腰,躲过:“干什么!动手动脚的。”
吴国伟涎着脸笑道:“大家这么熟了,怎么这么见外?”
茹争流退后两步:“你来做什么?”
“也没什么,看着今天天气好,想和你一块儿出去玩儿。”
茹争流看了他好一会儿,冷笑道:“吴国伟,你是不是特想和谷从跃打一场?”
吴国伟没料到她这么直接,为了不坏规格,并不能像她这样直接,只收起嬉皮笑脸:“我没想和他打架——要是他想和我打架,我也不带怯的。”
茹争流背着手,抬头笑嘻嘻看着他:“好呀,今天晚上八点,宁河拐弯儿小广场那儿,咱们好好打一架。”
吴国伟心中激动,看看她身后的谷从跃:“真的?”
谷从跃点头。
吴国伟得偿所愿,回头招呼一声,一群人呼啦啦退出学校。
茹争流往回走的时候,老江正拿锐利的目光盯着她。
她朝老江一笑:“老师您放心。”今天晚上我就把他给解决了。
这天晚上的月亮又大又圆。宁河到拐弯这里遇到阻力,硬生生被拧着改变方向,因此这是宁河在这个城市中最湍急的一段,站在河边小广场上,就能听到哗啦啦的流水声,仿佛自带急促的鼓点。
夏天天气好的时候,这个小广场上经常放露天电影,因此四处都装了路灯,把整个小广场照得通明。现在已是深秋,很少有人再来这里乘凉玩耍,为数不多的几个路人看到浩荡而来的混混儿们,也是能跑多快就跑多快。
吴国伟领着手下小弟们早早就在小广场南边等着,他这次信心十足,要把谷从跃一举击败在小弟面前立威。这么重要的时刻,自然要美人在侧:茹小冉带着她那条巨长的红围巾,穿着绿军尼大衣前来助阵。
到了七点四十,北边黑压压过来一片人,他们就以为是大庆那边的人来了。没想到那伙人越走越近,一看竟然是大正子。
大正子这阵仗颇大,前头是十几辆自行车,后边杂杂沓沓跟了几十号人,不少人身上都带了刀棍之类。
吴国伟立刻紧张起来:这是什么情况?他看看旁边已经准备掏家伙的小弟,抬手让他们镇定,上前去打招呼。
吴国伟和大正子在广场中间碰头,正要说话,街拐角那边又乌泱泱过来一片人,定睛一看,竟是乔六带着大队人马过来了。
仨大哥一照面,先各自带着虚假而紧张的笑脸称兄道弟一番。
吴国伟问:“什么风把您二位吹到大厂这边来了?”
乔六接过他递过来的烟,抽了一口:“大庆那小子,说是你要和他们的人好好比一场,让我来做个见证。”
大正子说:“我也是。他没跟你说吗?”
吴国伟笑眯眯:“我也有这个意思。但没想到他能劳动您二位,真是意外之喜。那今天晚上您二位就受累了。”
三人点头示意,各自归队,小广场上三伙人两三百号各占一边,等着大庆他们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