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那些书籍搬去了四楼的家里。应梨给他拿了冰箱里的可乐,隔着一段距离,单手递过去。
这人躺在沙发上喘气,冲她那两大箱子书籍偏了下头,“我刚看了下,怎么好多都是新的?”
有很多是学校强迫学生们订得习题册,应梨从来都不写,她应付那些琐碎又重复的刷题就够烦的了。
这里的老师还会定期抽查笔记,应梨每次都赶着时间点找别人的抄。
见她不回答,李斯年好笑地问道:“在学校学得怎么样?”
应梨敷衍道:“我会考上的。”
她左右看了看,“你不回去吗?”
“你跟你姐倒是越来越像了。”
都很不客气。
李斯年慢悠悠地从沙发上站起来,他刚才闪了下腰,暗叹自己真是老了,索性倚老卖老,“送我下楼总可以吧?”
下雨了,好冷。
是那种刺骨的阴冷。
空气里似乎都凝结着霜花,一出门,应梨就打了个哆嗦,她跟在李斯年的身后下楼,“谢谢你。”
忙活半天就得了这一句。
李斯年不咸不淡地瞄了她一眼,“邵明人呢?”
“出去上班了。”
“哟,他那腿还好吧。”
应梨顿了顿,她想说很不好,又觉得没必要。
每到下雨天,邵明的那条腿就会疼,他从来都不说,应梨也不知道会疼到什么程度。
以至于,能让他额头渗出冷汗,嘴唇都泛着白。第一次见到他这样的时候,应梨险些吓死。
李斯年对邵明并不是一无所知,他在有意关注这件事,包括江家那边的动静。
江老爷子半边身子入了土,但始终不肯放权下去,他们集团的股价一变再变,所有人都在密切关注着继承人的问题。
本能的,李斯年觉得邵明尚未出局。
应梨送他上车,不想显得太冷淡,隔着车窗对他说,“下雨了,你慢慢开,小心路滑。”
李斯年撇了她一眼,在心里暗自想着,如果邵明那小子每天都能被这样对待,当一辈子的穷鬼似乎也没什么不好。
应梨说完就想上楼,但被李斯年叫住了,他很快下了车,从后座里拿出了一个纸袋递过去,“你李娟姐给你买的,说是很配你。”
袋子上有CHANEL的标识,应梨在邵明的公寓里见过这个logo,她好奇接过来,“什么啊?”
一套春装和项链,春装是李娟买的,项链则是李斯年的手笔。
眼镜上不知为何起了雾,李斯年帮她拆开了项链盒子,“会戴吗?这个是锁扣。”
李斯年顺手帮她戴在脖子上,那是山茶花的式样的吊坠,与应梨的气质十分契合。
他笑了笑,满意于自己的眼光,“好看。”
应梨也尤其高兴,她脚步松快地回了家,对着镜子左看右看,还把那套小香风连衣裙换上了。
即使冻得哆嗦,应梨还是忍不住拍了照。想了想,先给姐姐发过去,跟她说李娟姐又送了自己东西。
然后她扑在床上,发给邵明看,手肘撑在床上,打字问他:
「我的新衣服和项链好不好看。」
五分钟之后才有回应。
「不好看。」
应梨撇撇嘴,失落地换下衣服,又收好了项链。
她不怀疑邵明的审美,只是纠结,是不是自己不会拍照片呢?下次穿给邵明看,一定要让他亲眼见见。
「好冷的雨,你的腿还好吗,有没有用热水袋?」
这次则是没有回应,应梨她一面收拾着从学校带回来的东西,一面关注着手机。
雨越来越大了,冬天的雨,没有任何浪漫之处。
应梨忍不住又发了个「?」
邵明在忙。
工地上突然来了领导视察,工头带上了邵明作陪,且由邵明来讲述项目的进度、以及收尾工作。
视察工地的那群穿西装的,全都认识邵明。
有人表现出了不自在,更多的人装不认识。
邵明反而是其中表现得最自然的人,他在工作时态度认真,等到中午吃饭,有人终于忍不住尴尬地询问邵明近况时,他也只是平静地、不卑不亢地作出回应。
忙到了傍晚,这群集团里的中上层终于告辞,邵明送他们上了车,他知道自己正在被全方面的打量、凝视着,而他没有任何破绽。
终于走了,工头在他身边长舒一口气,纳罕着问邵明,“这群人怎么对你还挺客气?”
邵明眼也不抬,“是吗?”
他立刻打车赶去了应梨的学校门口,然后就看到了那一幕。
既然应梨有人接,他只好又回去了工地宿舍。刚到,天空就飘起了细雨。
第一次,邵明意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