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应梨甚至都没再看他,直接往前头走远了。
前头路灯又连着坏了两盏,道路一片漆黑,每次应梨经过这里的时候,脚步都会不自觉加快,有几次甚至是一路带着小跑。
邵明被骂过之后倒也没追上来,应梨一直都没有回头看,因此也不知道他走没走。但赌气似的,应梨一股脑快步走回了家,直到她人到了楼下,这才往回看了看。
有一辆宝蓝色的车,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就这么坠在了后头。
应梨的心脏像是被揪了一下。
她站在原地平稳了下呼吸,随后默默地走上了楼。
其实,刚刚她不是很想说这种伤人的话。
每晚孤独地走过这条路,应梨其实都是有些害怕的。
她从来没想过,居然会有人一直默默地在背后跟着她,保护她。
尤其这个人还是邵明,他这么坏,又这么自私。
为什么呢。
第二天,暴雨如注。
应梨本来想请假一天,只是潘茵的家长特意打了个电话过来,客气道:“小梨老师,你打车过来吧,打车费我报销,放心。”
下雨天根本就打不到车,可是应梨在电话那头听到了潘茵撕心裂肺的哭声。
她应了声好,随后给自己套上了透明雨衣,穿了雨鞋,还拿了雨伞,这才出门。
可是白天下了一整天的雨,老城区几乎都要淹没在了水里,等应梨来到潘茵的家里,浑身都已经湿透了。
外面惊雷阵阵,潘茵家里的灯都大开着,但还是有股昏沉沉之感。
潘茵的家长见了应梨这落汤鸡的模样,也难免觉得抱歉,她找了两件潘茵的衣服叫应梨换上,然后才把她送到潘茵的门前。
潘茵的衣服对于应梨来说有些大了,空空荡荡地挂在了她的身上。
站在门口,潘茵家长特意望了眼,然后她叹了口气,郁郁着说道,“潘茵真是胖得没用了,她看着跟个水桶一样。”
应梨努力反驳着她,“潘茵很可爱啊,皮肤白白嫩嫩的,像一个可爱的瓷娃娃。”
“小应啊,你不能夸她。”潘茵家长脸色变严肃,“她学习不行就算了,别的地方也都不行,胖成这样了每天还是只知道吃,她再不少吃点,那真成猪了!你以为你在对她好,那都是在害她!”
音量很高,这是有意说给潘茵听得。
应梨无话可说,她能察觉到潘茵的母亲很爱她的女儿,可是这爱里,又隐藏着许多无法用言语表述清楚的恨意。
人就是这么复杂。
例如,自己昨天明明很感动,却还是不由自主地说出伤人的话语,克制不住地想要和邵明对着干。
房间里,潘茵若无其事地写着试卷,她看见应梨来了,做出夸张的吐槽语气:“我妈又把我的小卡和专辑找到了。”
这次,是当面烧掉。
房间里还有呛人的烟味。
应梨走过去摸了摸潘茵的脑袋,对方只是把头埋得更低,狠狠道:“我要好好学习,考上大学以后,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回来了。”
她眼里噙着泪水,“我恨她。”
“她在伤害你。”应梨轻声道:“虽然……她应该也很不想你受到伤害。”
可,人就是这么的古怪。
应梨不擅长开解的人的情绪,她只是花了很长时间陪潘茵哭,然后帮她整理了一下最近的学习成果,临走的时候,潘茵的家长颇有些阴阳怪气,“这老师当得挺轻松啊。”
“今天不收费了,没有讲课。”应梨换上自己被烘干的衣物,“谢谢阿姨,”
阿姨静默片刻,口吻回归正常,“钱还是要给的,不过下次你不用管潘茵的情绪,学习最要紧。”
她没有送应梨出门,又回去监督着潘茵必须写完作业,无意间抬头看了下窗户外头,才惊叫着,“这雨也太大了。”
整个街道都被淹掉了,城市的下水道系统彻底瘫痪。
潘茵闷闷不乐也跟着看了下,她祈祷着明天学校会放假。
她妈忧心地说了句,“小应她怎么回去的?”随后又开始不满意了,“小应对你不错,你怎么没说把她留下过一晚,人家回去肯定要埋怨你。”
“一点都不会做人,没眼色。”
潘茵嘟囔了声,“你怎么不说,我又没注意。”
不过就算注意了,潘茵也不会说什么,她就是这样的一块死肉,不会看眼色,不知道关心人,更不知道什么是人情世故,理直气壮的当个废物。
他妈无奈地叹一口气,“我算是毁了,生了个没用的东西出来。”
水和天似乎要被连成一线,分不清彼此之间的界限,应梨出门还不到半分钟,又重新浑身湿透。
应梨索性收掉了雨伞,街道上的积水几乎要漫到她的小腿处,她淌水前行,尽量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