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峻京找到闵艺瑟的时候,她正在阳台上看树。
小洋房的院子里有几棵樟树,叶片绿得油亮、层层叠叠之间漏出了细碎的阳光,树木深处的枝丫是肆意生长的,没有固定的方向、只是随性伸展着,充满了蓬勃的生命力。
卷着热浪的风吹过,树叶微微晃动,也带起了女人的发尾。
她几乎一年四季都留着长发,是那种透着柔亮色泽的黑长直,养护得极好,像是一匹极娇贵的绸缎。
微微晃动着的阳光洒落在她的身上、化作了点点光影,恰似阳光在她的裙子上作画,给她身上那抹珠光白上增添了浅浅的金光,令这个纤细背影看起来愈发美好且神圣。
「想得到她」——这个念头越发深刻。
李峻京眨了眨眼睛,脚步轻缓地向前挪了两步,步伐很小,却还是踩到了她的影子。他低下了头,看着地上斜斜的倒影,小心翼翼地往后挪了一些,不想踩着它。
再度抬起头,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背影,他又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之中。
是什么时候开始追寻她的身影的呢?
他自己也不太清楚。
他是个很执着的人,认准了一个目标就不会轻易放下。
十几岁时因为喜欢音乐而放弃了学业,抛下一切进入这个行业之后就一直专注于说唱,一路走来他都没变过,目标永远是音乐、时间也都给了音乐。
爱情、色·欲,这些从不是会令他分神的东西,甚至在兄弟们都调笑是他不懂的时候,他还会表现出嗤之以鼻的态度。
爱情算什么?
凭什么让人神魂颠倒、魂不守舍呢?
初初认识闵艺瑟的时候他都还是这么认为的。
他很早之前就听说过「闵艺瑟」这个名字了,原因无他,她是权革的宝贝女友,宝贝到恨不能昭告天下的那种。其实也不光是权革自己,圈子里认识权革的人私下闲聊时也都会谈及她,用一种或羡慕、或酸涩的语气。
她很漂亮、很优秀。
这是他从别人嘴里听见的描述。
那会儿他跟权革是合作关系,联合制作的是后者的第一张专辑。
制作音乐本来就不是件很轻易就能完成的事情,更何况还是自己的出道作品呢?权革投放了很多时间精力去精心筹备这张专辑,甚至到了一句歌词都能改好几天的程度,有些细节一变,连带着他的part也需要跟着适时调整,所以中间有一阵子他们甚至都住在了一起,就在梨泰院那边的小洋楼里。
说实话,他和权革在音乐上莫名的契合,虽然权革一向很傲气,可他对认可的朋友是没得说的,所以他们的关系拉近的很快,甚至连各自的好友都颇有怨言的那种。
于是自然地,他和闵艺瑟也有了交集。
私下里的第一次见面是在小洋楼的院子里,她靠着树下的摇椅睡着了,扎成辫子垂在肩上的头发随着摇椅摇摆的节奏一晃一晃的,看着像个精致的瓷娃娃。
他和她不熟,非礼勿视的处事原则让他退回了门外,但他给权革发了信息,后者来的很快,不出两分钟,他便收到了「OK」的信息。
再进门,摇椅上已经空了。
可它下面还摆着一双香槟色的居家鞋,很小巧、很精致,像是他妹妹一直吵着要他买的那些娃娃的配件。
她确实像是人们口中说的那样漂亮,但也仅此而已。
李峻京的脚步只停顿了一下,便路过了。
再后来是什么呢?
他们在小洋楼里一起工作,她就在楼下呆着,互不干扰的,只是他偶尔出来上洗手间时会路过看见她自己窝在沙发里,安安静静地看电视、或者看剧本;
他们熬夜编曲,她来送宵夜,他们都在吃,权革却只顾着赖在她身上撒娇,她呢?她则是很有耐心的一边哄人一边喂汤,而向来牙尖嘴利的权革居然也乖的不得了,即便被同屋的兄弟调笑,权革也只是笑眯眯的说他们这是羡慕嫉妒他的爱情;
周末一大伙儿人聚餐烧烤,权革弹着吉他唱情歌,她则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为他鼓掌为他喝彩,弄得一众老爷们儿纷纷吐槽他们酸得倒牙……
「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就是“我爱的人也爱我”了吧。」
「对我来说,再多的钱,名誉跟其他的事物,统统都比不上我的JinJin。」
「如你们所见,我现在已经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
有次大家一起坐在院子里闲聊,谈及幸福,权革几乎没有思考就说出了这么一段话,眼神笃定、语气中又有些炫耀的意思。身边的人大多都以捶胸顿足、假意作呕作为回应。而李峻京,他真的把这句话放进了心里。
爱情……真就那么好吗?
他觉得疑惑。
这个问题挂在心上许久,最终都转化成了对她的关注。
是不是拥有她,就可以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