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岛崎,对人来说,他人是必要的存在。”
“Boss的想法完全改变了呢。”
岛崎亮靠在墙边,他能感知到四周墙壁是由超高强度钢筋混凝土加入大量钢纤维制成——同最牢固的银行金库差不多,唯一通向外界的金属门至少有十寸厚。
如此大手笔的房间只用来暂时收押等待裁决的铃木统一郎。
他敲了敲墙壁,发出沉闷的声响,“其实这完全关不了boss,不是么?”
“她说会来看我。”
“他这完全就是犯罪!”
听筒里的铃野绘里香继续说:“还有,小遥是没上过生理健康课吗?嘶——好像也没见过你交男朋友。”
“什么呀,我们是同班一起上的课啦。”
鸣海遥依靠于墙面与门扉形成的拐角,手指在纹理的墙纸上漫无目的地滑过。
铃野绘里香哼哼几声道:“那你打算怎么办呢,这个人明显是在玩弄你呀。”
“过两天他就走了吧。”
“那他不走呢?假如我发现一个房间既安全又有吃有喝还有绵软好欺负的小女孩,更重要的是不用给钱,这不比酒店舒服多啦?”
好朋友的结论是应该立刻报警。
鸣海遥犹犹豫豫地开口:“欸其实……我父母每月初都会来看我,上次是妈妈,这次就是爸爸来了。”
光是爸爸凸出的啤酒肚就能把岛崎亮顶很远。
“月初啊,现在是——”铃野绘里香反应过来,“哦,那不就是没几天了么。”
她宽心许多,虽然小遥在性格的某种意义上很糟心,却一直有些莫名其妙的生活小智慧。
当然,糟的是鸣海遥自己的心,和她相处的别人倒是很愉快。
“绘里香,”她的指腹一点一点摩挲着墙面的细腻肌理,“我很感激他。”
“哈?”
“他就是小时候想要救我的亮哥哥,这份心意是真实存在的……我在无人能感知到的角落里很痛苦的时候,他竟然也一样。”
鸣海遥不知道该怎么说,“不是想要一个从天而降的英雄啦,但他让我从很糟糕的感受里解脱了。”
有一个人试图站在她身边,一同面对命运的孤独与残忍。
“你都找好了借口啊……”安静倾听着的铃野绘里香语气无奈道。
“嘿嘿,哎呀,绘里香这次找我有什么事情啦?”鸣海遥开始不自觉用指甲尖尖挠墙纸并企图扣出一个缺口。
铃野绘里香的嗓音里焕发了神采:“我给你打电话是要说,小遥下周面试对吧?要不要约个时间一起去美容室呢?”
“好呀,我想去修刘海,再试一下卷发。”她也情不自禁期待起来。
美容、打扮的意义对于鸣海遥来说和做咖啡差不多,都是些健全人认为视障人士非必要、无价值的需求,而她会在里面得到更多关于贫乏人生可能性的想象。
门铃响起。
鸣海遥拉开门扉,怀里接到一袋冰凉的重物,发出一阵玻璃瓶和铝灌碰撞的声音,连忙用双手抱住。
“我回来了。”是岛崎亮的声音。
她呆呆捧着那堆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欢迎回来,这是什么?”
“啤酒哦。”
傍晚归家的岛崎亮不仅带了酒回来,还让鸣海遥一起喝。
鸣海遥很是为难地拒绝道:“我还没有满20,不能饮酒。”这不合法!
“很香的。”总是笑眯眯的岛崎亮推着鸣海遥的肩膀,半是玩乐半是强制地令她坐在矮桌旁,“而且一个人喝多不好,很寂寞啦。”
啤酒倒进玻璃杯里会发出咕噜咕噜的水流声,泡沫胀大又裂开过程的沙哑声音。
鸣海遥伸手在杯口摸了摸,涨出一截的泡沫手感绵绵湿湿,很有意思;吸着鼻子认真嗅了嗅,像雪米饼刚撕开扑出的香气,却更湿润。
她有点怕泡泡洒在桌面,于是低头汲了小口——脸色瞬间变了,艰难吞服,“好苦!”
很苦很酸很涩!被骗了!
鸣海遥立刻想说自己不喜欢,可敏锐的耳朵捕捉身畔的啤酒咚怆怆地涌入喉管的回响,很是畅爽。
这样的声音很有大人的感觉,鸣海遥忖量着。
她刚好处于刚刚成为“大人”却又不是“大人”的年龄,不由被成年人特有的糟糕行为吸引,并引以为这就是“大人”感。
“小遥,干杯——”岛崎亮注意到她的迟疑,碰了碰杯。
玻璃撞击的脆响里,鸣海遥下定决心般点头,双手捧起啤酒杯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
味道仍是苦涩,可唇舌鼻腔先氤氲满了麦芽的香气,她像被埋进麦浪的梦里,岛崎亮就站起梦与现实的缝隙里,窗外的风从他那边吹来,带来某种清香、潮湿的气息。
脸不知何时又烫了起来,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