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也罢了,不难猜出是做给大太太瞧的,巴结着大太太,可在大太太暂时倒了后,刘妈妈又是穿金戴银,又是比往日过于苛待松香和满月。
总是给她们二人安排不合理的任务,而后又借机找茬,频繁训斥,甚至若不是知玉有意拦着,还总是想叫松香满月出府采买,还时常叨念着某某家的侄女闺女,瞧着是个机灵忠心的。
这两相结合,陶知玉心里便有了个大胆的猜想。
有人是想买通刘妈妈,顶替了她身边的一等丫头的位置,向上钻营便算了,人之常情,可总想着要松香满月出府,却是不简单了,陶府耳目众多,只有出了府在外头出了什么意外才不好追究细查。
如此,竟是要取了此二人的性命,来博自己的前程。
知玉心里发韫,为这些人的草菅人命、不择手段,妄图伤害陪伴她这么久的松香和满月。
也为自己的处境而懊恼,知玉明白,除了嫡女身份和公主伴读拿得出手,她其实无兄弟支撑,生母也无良好家室和嫁妆做底气。
如今大太太倒了,在那些人眼里,就是个没有坚固内里,徒有香甜诱人外壳的香饽饽,谁都想来舔一口,沾沾光,掠夺几分好处走。
这么想着,半个月前知玉终是下定了决心,是时候要去除掉刘妈妈了。
一则除大患,刘妈妈的性子迟早给她带来麻烦,二来立威,即便是大太太送来的,也终究是个奴婢,眼里没有主子,便离不得被发卖的命运,敲山震猴,三来也能换了更信任的人进来,她的院子里也确实空了缺。
遂便专门差遣刘妈妈一人出门,去了几条街上,单独给她带进来写看着精致实则平常的小玩意儿。
而这里头便包含了上次赵煜所说的,龙溪东街的那家包含了定制炒茶业务的张长青茶叶铺子,报了陶府七姑娘的名义。
将知玉自己备好的放了盖了印泥的信放在茶叶罐里头,说要将里头的茶叶,加三分糖,炒成糖霜茶叶,衬新鲜两日后炒好了便送到陶府里头来。
刘妈妈虽是无奈,可也只是嫌麻烦,且没有能顺利带着松香和满月二人出府,到底陶知玉是主子,不敢违背了命令,更没想过要去翻看查找一个装了茶叶的茶罐子,就这么替知玉做了一回信使。
没法子,本来也不想用刘妈妈的,到底有了暴露的可能,可松香和满月这个时候是决计不能如了那些歹人的愿出府的,思来想去,竟真的也只有刘妈妈是最合适的人选了。
那信里头写了知玉的难处,让赵煜想法子,能否找了合适的嬷嬷人选,趁着日后陶府从人牙子处新买进婢子的时候,安排进来。
两日后那炒茶的和定制的莲蓉雪酥螺、雪花粉笺一同送了进来……
这次是让满月去接的。
因着给了足够的银钱做吃酒钱,又是七姑娘身边的一等丫鬟,守门的嬷嬷和严查采买的嬷嬷,都是打开瞧了瞧,茶叶子也只是取了上头一点浮叶子闻了闻,便放行了,那叫一个恭敬谄媚,嘴里还要道。
“满月姑娘得罪了,平日那些个和陶府多有来往的大店铺,自是放心的,可这些不熟悉的店铺单独送来的,总是要走个形式,未免那些个居心不良,贪小便宜的狗东西,做了什么手脚,害了主子们的安康,吃出了什么毛病,老奴几条命都不够赔的不是,还望满月姑娘回头和七姑娘说说,没得见了包装被打开了的迹象,发了脾气,老奴可是不敢对七姑娘不敬啊。”
满月也瞧不出毛病的应付了几句,叫那嬷嬷莫要担心,七姑娘是个知礼仁善的,她自会同姑娘说清楚嬷嬷的用意和不易。
翘首以盼得满月回来了,知玉倒出茶叶,底部找到了那细小的纸条,是那日在舟蓬中书卷上见到的赵煜的笔迹,又有同款印泥,便知道是赵煜亲自回的没错了。
纸条小,还是故意和茶叶染成相似的深绿浅绿色,若是不仔细翻找查看,还真遗漏了,里头写了,见字如晤,卿卿心切吾已了,定不负所托。
字体刚精瘦遒劲,笔锋大气,语气却是带着情谊和肯定,莫名叫知玉瞧了既心安又心跳。
而之后两天便收到了镇国公老太君的宴请,知玉心底便有了数,往年并不曾相邀,这次定是赵煜在里头设了法子,以他的性子,又是自己的底盘,是定然要见上她一面的。
自三月一别,到七月尽底,已然有四月未见,从前数月,稳稳的过,指尖流沙一般,并不觉着慢,如今却是觉着隔了许久,生了不同往日的思念和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