遍,洪宁愈发沉默,待卫芸喝茶润嗓的功夫,洪宁风轻云淡道:“是不是云见远告诉你的?”
卫芸一口茶险些喷他脸上。
“谁?”
“你还和我装傻!”洪宁一拍案,气恼地说道,“他都亲口承认是卫氏外亲,是你亲表兄了!你们一家子合起伙来蒙骗我!”
卫芸被他怼得大脑发懵,
李贤昀一句话,好好的夫妻成远亲,这放在邶封也是相当离谱的谣言了。
卫芸看着面前暴跳如雷的洪宁,其实打心眼里不明白他究竟在气什么。
洪宁见她不说话,狠了狠心,下了最后通牒:“这两天让他离开义和寨,我可以当他从未来过,否则……”
疾风掠过发梢,一把刀横在卫芸眼前,光亮的刀面倒影出卫芸淡漠的眼眸。
“别怪我翻脸不认人。”洪宁收刀,居高临下地望着她,“我不会永远容忍你的任性,这是最后一次。”
砰的一声,门被重重摔上。
卫芸望着那扇紧闭的雕花木门,手上猝然发力,瓷杯四分五裂。
这都什么事啊?
卫芸深吸一口气,将碎瓷片拾起。
身后的门又被人推开,一阵温热的贴上后背,卫芸没有回头,避开了身侧探出来的手,闷着头将碎瓷片放入手帕,系上结。
“你都听见了?”
“嗯。”
“你欲如何?”
“我迟早会离开,”李贤昀道,“但不是现在。”
卫芸不知道他在等什么,但已无心去问。
李贤昀没再继续话题,转身钻入了小厨房。
“你为什么要去边疆?”吃饭的时候,卫芸心不在焉地说,“叛军都快打到家门口了,你还自贬到偏远的凉城戍边,京城的军队真的靠谱吗?”
闻言,李贤昀连连摆手,道:“能不能打仗无所谓,能守住宫门就行。”
卫芸被他一句话整懵了:“什么叫守住宫门就行?”
“叛军起义也不是一两天的事,每有一地起义,皇帝就从各地抽调兵力抗敌,兵力最多的地方就是边疆,皇帝就专门从边疆抽一部分兵力镇压起义军,然后就让那支军队驻守原地。”
李贤昀一边说着,一边用筷子在桌面上比划:“边境原先有百万军,一来二去,仅剩十几万,这样一来,边防自然就削弱了,你若是尧国附近的北周,你会坐以待毙吗?”
“北周和尧国称不上血海深仇,但两个国不睦是众所周知的事。”李贤昀道,“北周早就虎视眈眈地盯着尧国,尧国的风吹草动逃不过他们的眼睛,此次大规模叛乱,他们不但不趁乱进攻,反而进献美人珠宝求两国和气,实在反常。”
卫芸看着李贤昀,慢慢消化脑海中现有的信息,沉思片刻,她说道:“会不会是别国指使?派北周求和放松尧国的警惕,然后趁我们不备……”
“夫人懂我,我正是担心此事。”李贤昀感慨道,“蛮夷、北周、各地的层出不穷的起义……这两年的动乱太多了,积水成渊,绝不是一朝一夕促就的。”
这两年的天灾也不少,天灾人祸,可算是让卫芸赶上了。
“所以你想先下手为强?”不知怎的,卫芸总有些惶惶不安,“以现在的兵力,你有多少胜算?”
“上次偷袭勉强得手,这次恐怕不是偷袭就能搞定的事了。”李贤昀托着下巴,饶有兴致地欣赏卫芸的容颜,“这次是真刀真枪的上阵厮杀,此战若胜,可换得尧国十年安稳。如果我能活着回来,或许还能坐两天龙椅。”
卫芸睨他:“你若能活着回来,我把你和龙椅绑一起,让你和龙椅过一辈子。”
“我和一堆木头过什么一辈子?”李贤昀忍俊不禁。
卫芸懒得理他,索性装作没听见,埋头吃饭。
见她生气,李贤昀也不逗她了,敛起笑意,接着方才的话说道:“看北周的样子,许是早有准备,估计朝中还有北周的内应,我走得匆忙,临时提拔的那点人手,怕是保不住皇帝。”
“皇帝?”卫芸皱眉,压低了声音,“皇帝要出事?”
“嗯,太医说了,皇帝时日无多。”李贤昀十分从容。
卫芸险些被他的淡定气死:“那你不留在宫里等着登基,还跑这么远做什么?”
“时日无多也是有日子的。”李贤昀道,“他们有耐心就让他们等,边境的战事等不得新王登基了。”
“我是嫡长子,他们没办法绕开我直接上位,只要我一天活着,即使只剩一口气,他们终究为臣。”
有点意思。
卫芸抬眸,无意对上李贤昀灼热的目光,莞尔一笑:“李贤昀,你敢利用我?”
“小的不敢。”李贤昀姿态惬意,“我们是拜过天地的夫妻,我的自然就是你的。”
“包括整个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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