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配得到。
李贤昀站在院落中央,几乎要溺毙于无尽的黑暗中。
他喃喃道:“我该去何处祭拜您呢?”
我又该去哪里寻你们呢?
李贤昀故地重游,仅想寻些母亲生前的遗物留作念想,不过屋内的器皿早已损毁的差不多了,他也不报什么希望了。
从柜子底下发现几个保存较完整,但是已经启封的药罐。里面的药荡然无存,仔细嗅去,似还残留着若有若无的药香。
李贤昀放下宫灯,调整到合适的位置。
借着飘忽不定的烛光,李贤昀费力将十几个大小不一的药罐一一取出,摆放整齐。
带回去没什么用,用罐子种些她们喜爱的花草就当解闷了。
李贤昀起身,宽大的衣袍随着动作摆动,不慎抚过一个较小的罐子,直接带倒了几个药罐,乒乒乓乓,动静着实不小。
恰好一个药罐碰到宫灯,李贤昀苦笑,弯腰欲拾起,手指却在触碰到药罐瞬间僵在半空。
“太子殿下!”门外的脚步声纷杳而至。
李贤昀突然发怒:“别进来!”
脚步戛然而止。
李贤昀发疯般翻遍了所有的药罐,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都被他瞧了个遍。
他几乎不敢相信,每个药罐的罐底,都刻上了一行小字。
这都是用什么刻的?又是什么时候有的?
李贤昀不得而知。
字小且室内灯光昏暗,李贤昀看得眼酸,才勉强读出几个字:
昱叶有私,万般小心。
—
壅州遇难百姓尸首不计其数,怕是一个山头都埋不下,卫芸说服洪宁,将尸首全部火化,又从火化的地方立了衣冠冢,也算是入土为安了。
忙完这些事,已经是半个月之后了。
“这城就荒废了?”卫芸站在城楼上,俯视着空无一人的街道,难免失魂。
洪宁道:“待有逃荒的外来百姓流落至此,他们自是知晓该如何经营生计,不必多虑。”
“我知道,只是满城百姓一夜丧命……”
洪宁望着她,张了张嘴,到嘴边的话纠结许久,不知该如何脱口。
卫芸觉察到他的异样,问道:“怎么?”
“不是一夜丧命。”洪宁僵硬地扯扯嘴角,“三天,他们在此屠戮了三天。”
为了杀光投降的将士和手无寸铁的百姓,他们封闭城门,大开杀戒。
这是洪宁不敢去回想的噩梦。
卫芸抱臂,警惕地盯着他:“你是如何知晓的?”
“你所见过的老驴,是唯一的生还者。”洪宁叹气,“可惜被人所暗杀。”
这么说来,其实山上的这群人压根就不知壅州的事了。
城楼上的风狂啸,卫芸紧了紧身上的披风,说道:“他可曾告知过他是如何逃出来的吗?”
洪宁望向远方,迟疑道:“似乎是……太守府的暗道……”
这么说来,好像老驴是从水池里钻出来的。
“如何逃出来,去看一眼不就知晓了?”
洪宁嫌太守府晦气,死活不肯进门,又怕卫芸出意外,便换了大块头的老牛跟着她进府。
“当时他就是从这里面钻出来的。”
卫芸指了下池塘,说着就要往池子里跳,被老牛及时拽了回去:“祖宗哎,你几时沾过这么脏的水?你且在这里候着,我下去探探。”
没成想一个揣测,老牛竟许久都没浮上岸。
卫芸实在担忧,又怕下水帮倒忙,赶忙出府寻求洪宁帮助。
人命关天,洪宁顾不得往日恩怨,嘱咐卫芸不要乱跑之后,也下了湖中。
卫芸一边绕着湖塘寻找可以下水的地方,一边观察湖面的动静,以方便接应湖底的二人。
不多会儿,平静的水面吐出几股气泡,水花拍岸,洪宁从湖中脱身,倚靠着巨石歇息。
卫芸赶忙上前,递给他从府中寻来的干衣服:“老牛呢?”
洪宁接过干衣服,放在一旁,转而问道:“你有换洗的衣服吗?”
许是洪宁想让她下湖,又怕没有换洗衣物而生病,卫芸赶忙说道:“太守府有。”
洪宁思索片刻,借卫芸的力道站起身,褪去身上沉重的衣衫,拧干水,一头紧紧束在卫芸腰间,抓着另一头道:“你随我下去。”
好在前世的卫芸学过潜泳,又有洪宁牵引,卫芸很快适应了水下环境,跟上了洪宁的速度。
洪宁牵着她,引向一侧湖壁,摸索片刻,拽出一个锈迹斑斑的铁环。
卫芸这才发现,被泥沙堆积的湖壁之下,竟有一道不易觉察的暗门。
水下动作阻碍极大,洪宁几番尝试,才打开了沉重的铁门。
沿着水下甬道向前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