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阿绿已经站起来准备离开,闻言,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太子妃这是何意,奴婢就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做对不起您的事啊。”
不敢?
卫芸抱臂,居高临下地望着地上的人,心头泛起无名酸涩。
顿了顿,卫芸弯腰搀扶阿绿,意外发现她竟抖如筛糠。
“你瞧瞧,怎么动不动就跪,若是让外人看见,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苛责下人呢。”
卫芸把玉老虎放回阿绿手中,春风般的笑意沁人心脾,说出的话却字字诛心:“本宫一向信任你,该怎么做,本宫相信你心里有数。”
语毕,卫芸不再顾及阿绿惨白的脸色,一甩袖子,扬长而去。
身后,阿绿攥着那只尚有余温的玉老虎,控制不住地栽倒地上,汗如雨下。
头顶传来爆竹碎裂的声响,卫芸抬眼,望着漫天璀璨,忽然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
卫芸,你可曾想过,背叛你的是你最信任的婢女?
在阿绿迟迟未归时,卫芸本就起了疑心。
当找到阿绿的地方和梦境中的场面相重叠时,熟悉又陌生的画面如潮水般涌入脑海,刺激着她的理智。
即使卫芸不迷信,也不由得她开始相信那个“梦境”。
相信那些人,就埋伏在不远处,静等她入局。
卫芸心有余悸,下意识回头看了眼。
随着人流涌动,涌动的火海一眼望不到头,刚才的一切仿佛只是她的幻想。
所以说,是那个梦,救了她一命。
可是,一个好端端的人,无缘无故怎么会做预知梦,还能预测的分毫不差?
难不成,是原主的记忆?
想法浮现脑海,荒谬,却又异常合理。
假设推定成立,那么按照那些画面来看,今夜他也会来。
想到这里,卫芸奋力推开涌动的人海,不顾行人异样的目光,朝着繁华尽头跑去。
烟火越发盛大,欢笑声几乎要将卫芸吞没,卫芸环顾四周,不知身处何处。
人群中,一只手不知从何处伸出,宛若蟒蛇扑物,一口擒住了卫芸的袖袍。
同时,李贤昀沉稳的声线破开重重喧嚣,清晰传入卫芸的耳廓:“阿芸?”
卫芸本能应了一声,转过头,又惊又喜:“太子爷?”
李贤昀胸口剧烈起伏,呼吸急促,好似是一路疾跑过来。
只见他食指抵唇:“这里人多眼杂,换个地方说话。”
李贤昀不看她反应,依仗身高优势,伸长脖子眺望远方。大致规划好撤退路线后,手中发力,将卫芸往自己这里拽了些。
卫芸毫无防备,又不知哪个路人撞了一下,就这样顺势扑入了一个燥热的怀抱。
突如其来的拥抱,李贤昀愣了一下,下意识张开双臂,稳稳接住了她。
一时间,万籁俱寂,唯有耳畔的心跳震耳欲聋。
卫芸尴尬得很,却一动都不敢动,小声地说: “太子爷,你心跳的好快。”
犹如冷风过境,四周皆被凝固,二人犹如冬日冰雕,一动不动。
本以为李贤昀会满脸鄙夷,并且毫不犹豫把卫芸丢出去。
谁知,卫芸却听到了太子爷称不上浪漫的回复:“废话,本王跑着过来的。”
卫芸:“……”
啊呸。
卫芸从李贤昀的怀抱脱离出来,意识到手腕还被他牵着,挣了两下,没挣开。
卫芸瞪他一眼,李贤昀倒是脸不红心不跳,却有意避开了卫芸投来的视线。
李贤昀感受到她不再抵抗,心中窃喜,拨开人群,牵着她向前走去。
卫芸不情不愿地跟在后面,忍不住道:“太子爷不是身体不适吗?怎么过来了?”
前面开路的李贤昀头也不回:“怕某人不懂礼仪,给本王惹事。”
卫芸望着眼前长发飘逸的太子,嘟哝:“这可说不准。”
拐进一条寂静小巷,李贤昀总算放开了卫芸的手。
“你身边的婢女呢?”
李贤昀如此开门见山,卫芸一时未反应过来,迟钝两秒,反问:“阿绿?”
“管她什么阿绿阿红的,”李贤昀摆手,烦躁地说,“就是一直跟在你身边的那个。”
那不就是阿绿。
卫芸揉着有些发红的手腕,不满道:“你问她作甚?”
李贤昀忽然哑口无言,原地兜了几个圈子,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直视她,说:“你见过皇后了吗?”
卫芸被他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话问得摸不着头脑,呆愣地点头:“刚从皇后寝宫出来,这不是正要去找你,你就来了。”
李贤昀上下打量她:“她没有为难你吧。”
哟,真是没看出来,这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