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陆陆续续到达酒楼。秋正荣一贯都是最后入席的,今天却罕见地提前在包厢里等他们。
“秋叔叔好,我是夏葡萄,叫我小夏就行。”夏葡萄与秋正荣握手,“今天来得太临时了,没带什么见面礼,下次来一定补上。”
“人来就好。要不是你啊,怀沛还不一定肯来呢。”秋正荣示意她坐到他旁边。
大家落座。秋正荣左手是夏葡萄,右手是简琳,秋怀沛和秋怀霖分别坐在她俩的另一侧。
秋正荣眉头微抬,和蔼道:“我今天想了好久要吃什么菜。烤鸭虽是北京特色,但是大家都吃腻了;火锅不太合适,川菜又太辣。索性选了这家粤菜,正好怀沛和小夏之前在广东工作过,想来也是怀念了。”
夏葡萄落落大方:“谢谢叔叔,我确实想吃粤菜了。”
“喜欢就好,这里的招牌菜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秋正荣眼底一直露出悦色,“小夏你千万别客气,自己夹菜吃。”
秋怀沛转动了一下桌盘,给夏葡萄夹了一块黑松露鲍鱼红烧肉:“软糯香甜,你尝尝。”然后又夹了一块脆而不焦的化皮乳猪和花雕鹅肝:“鹅肝我给你夹上苹果片吃。”
夏葡萄劝他道:“你给叔叔也夹一些。”
简琳见两人恩爱的样子,啧啧叹道:“怀沛呀,这下是事业爱情双丰收了。女朋友漂亮、温柔,真是一对璧人。不像我们家怀霖,没有学历,没有事业,爱情就更别提了,谁能看上他呀?真是‘鸡毛过大秤——没有分量’,成天让我操碎了心。”说罢,几滴眼泪便要掉下来。
秋怀霖脸上挂不住,埋怨道:“妈,当着这么多人面,说这个干啥!我以后好好努力就是了。”
“再怎么努力,也比不上你大哥。”简琳兀自伤感,“唉,我这下半辈子是没什么指望了,无依无靠的,想想就难过。”
秋怀沛早就吃够了她这一套,于是往她碗里夹菜,用高亢的声音赞道:“简阿姨,您别难过了。来,尝尝这个椒盐富贵虾。您可是我见过最富贵的中年女性了,咱身边四五十岁的女人,哪个比得上您富贵?若您都活得没指望,那让其他女人怎么过呢?”
夏葡萄也扯出一丝伤感,以彼之道还之彼身:“当年我跟阿沛在深圳工作,两个人都是靠自己打工赚钱。为了攒钱,住出租屋,吃十五块钱的外卖是家常便饭。像今天这样的饭菜,那是见都没见过。说来也是命运弄人,这等上好的粤菜,竟然没一顿是在广东吃的。不像怀霖弟弟,从小养在您身边,多多少少还有个亲妈帮衬着。”
这话表面上说给简琳,实际是说给秋正荣听的。
简琳心想,这下遇到了厉害角色,竟然话里话外带出秋怀沛的亲妈来。她一时之间竟然想不出回应的话来。
秋正荣听了这话,有些食不知味,自知多年来愧对秋怀沛,也露出了几分悲伤之色。
他轻咳了两声,双眉皱起,缓缓道:“怀沛的母亲走得早。他小时候,秋韵酒店刚刚起步,我工作忙,实在疏于照顾。怀沛像韵芝了,坚强、独立,凡事敢想敢做,从来没让我操心过。”
夏葡萄接着他的话说:“我常听阿沛说起徐阿姨。若是徐阿姨还在世,也一定会为阿沛高兴的。秋韵酒店想来就是以您和阿姨的名字命名的吧?”
“是啊,秋韵酒店是我们的结晶,名字永远都不会变。”
说起徐韵芝和秋韵酒店,简琳简直恨得牙痒痒。都走了这么多年了,还是韵芝来韵芝去的,阴魂不散。但是她也不好表现出来,只能默默听着,寻着机会再转移话题。
她给秋正荣盛了一碗海皇汤,轻声试探问道:“老秋,怀霖过去不懂事,给家里添了不少麻烦。现在他知错了,这几天总跟我说呢,虽然书读不下去了,但是想努力工作,从最基础的做起。听说秋韵要在新疆开连锁店了是吗?你看,要不让怀霖过去,跟着老卫锻炼锻炼?”
秋怀霖听到这话大惊失色,一想到要被发配到边远的大西北,再也不能跟狐朋狗友纸醉金迷,他心里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但是刚想说什么,就被简琳一把按了下去。
秋正荣思索了一下,对这个提议表示认可:“我也正有此意,他早该锻炼锻炼了。在北京,他始终脱离不了那些朋友,你又太过宠他。”他看向秋怀霖,“到了新疆,正好一个人清醒清醒,在那边自己赚钱养活自己,我跟你妈不可能照顾你一辈子。”
简琳没想到秋正荣答应得这么快,赶紧朝秋怀霖扬了扬下巴:“还不快谢谢你爸?到了那边,别再让我们操心。老老实实跟你卫叔叔学学本领,以后做得好了,自然让你回来。”
秋怀霖见没有转圜余地,只好先不情不愿地答应下来。
夏葡萄听到秋怀霖也要去新疆,不由地为阿沛担心起来。以后这两兄弟都在那边,谁知道会闹出什么幺蛾子?不过她暂时也没有反对的理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饭后,大家又吃了些杨枝甘露和百香果布丁,便各回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