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冬日,夜凉如水。
洁白如玉的大理石地板上倒映着屋内的水晶珠光,墙上的油画与繁复的欧式装修互相映衬,地板上柔软的绒毯能吞噬掉所有的脚步声。
秋正荣与简琳,以及他们的一儿一女住在这间三百平米的高层豪华大平层里。
秋正荣面对着落地窗,坐在客厅的躺椅上抽烟;他的第三任妻子简琳正低着头在沙发上小声啜泣。
开门的密码锁声音响起。
家里从小带秋怀沛长大的阿姨赵桂香看到他回来了,一阵嘘寒问暖,忙往里面请。
穿过富丽雕花的拱形门廊,秋怀沛来到被水晶灯照得熠熠发光的客厅。
还记得母亲在时,他们一家人住在古朴简约的三层小别墅里,温馨温暖,毫无现在的奢靡之气。
“老爷,怀沛回来了。”
秋正荣看着高挑落地大窗外的纷繁夜景,吩咐道:“香姨,你先去忙,我有话对他说。”
每次秋怀沛回来,香姨都会为他沏好一壶徐韵芝生前最爱的武夷山金骏眉,这次也不例外。
“多谢香姨,身体还好吗?”
香姨温和笑道:“怀沛有心了,我还是老样子。看到你回来,老爷可开心呢。你们聊,我先去忙了。”香姨收走托盘上了二楼,客厅中只剩下他们三人。
秋正荣见长子回来,身上还带着外面的寒气,于是掐灭手上的烟,和颜悦色道:“怀沛,快坐。先喝杯茶,外头冷。”
简琳赶忙起身,拿起茶壶给秋怀沛倒茶,小心轻语道:“一路辛苦了,若不是这次事情着急,我和正荣也不想劳烦你回来。”
“事情我大致了解了。”秋怀沛喝了一口茶,正色道:“依我看,这事儿应该直接报警,交给警察处理。”
听到要报警,简琳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流淌起来,呜咽道:“不能报警啊,怀沛,你帮忙去一趟澳门,算阿姨求你了。”
秋正荣从躺椅上起来,坐在秋怀沛对面,眼底露出少有的恳求之色:“秋怀霖在外面赌,是他不对。等他回来后,我一定好好教训他。可他毕竟是你的亲弟啊,现在被那边社团的人绑了,你简阿姨还要留在家里照顾女儿,我不方便露面,咱们家里只有你能帮他了。”
见秋怀沛不语,简琳哭哭啼啼又道:“怀沛,阿姨求你了。怀霖大年三十晚上回来吃了饭,说是酒店有事,匆匆忙忙地就跑了。谁承想又是去澳门赌!把自己的钱都输完了不说,又不知上哪借了高利贷,一个晚上全部输得精光。现在人家把他绑了,说是要50%的利息才给放人!”
简琳软着身子,又栽倒在秋正荣身上:“正荣,你说句话呀。只要咱儿子能回来,你就是把他的腿打断都行!”
“是该把腿打断!在学校不好好学习,我把他安排进酒店实习又不好好工作,干什么不好?跑去赌!你这个妈是怎么当的?!”
秋怀沛心想,那你这个爹又是怎么当的?真是不必在我面前做戏。我妈是个好母亲,可最后不还是不知道被谁给气死了么?
“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啊,”见秋怀沛不响,简琳抽噎着,哐当一下跪在他面前:“怀沛,阿姨求你了,正荣已经把钱都准备好了,你带着钱,去把你弟弟赎回来。把他带回来,你想怎么教训他都成!阿姨求你了呀!”
她趴在地上,死死拽住秋怀沛的大腿:“是他的错,秋怀霖这小子就是个畜生!但是他天性不坏的呀,是一时被那些狐朋狗友带歪了。他现在肯定吓坏了,他们那边的人说了,他们只要钱,不伤人。只要把钱还上,就会立即把人放了。只要他能平安回来,以后这个家就全听你的,阿姨求你了。”
简琳趴在地上,又是哭又是喊,撕心裂肺地嚎叫哀求,就差磕头了。
秋怀沛看她这副样子,也有些心软了。毕竟母亲徐韵芝的仇怨与弟弟秋怀霖没有关系。他也能理解简琳作为一个母亲,对孩子抓心挠肝的担忧。况且秋怀霖再怎么说也与他有血缘关系,他才二十岁,以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秋正荣从桌上拿起一份文件夹,递给秋怀沛,仰头问道:“我听少宸说,年后你要去新疆拓展业务,设计文创产品是吗?”
秋怀沛脸上有些茫然:“怎么无端端提起这个?”
“你不必去问他。照理来说,你的公司我没有必要过问,是他前几日来给我拜年,闲聊时无意说起的。”秋正荣凝神,缓缓道:“年后,秋韵酒店在新疆的几个连锁店就要开张了,乌鲁木齐、伊宁、喀什几个重要的旅游城市都有分店。”
秋正荣顿了顿,轻轻扣了一下桌子:“不管做什么产品,如果在一个你不熟悉的地方起步,终究不是容易的事。如果你愿意,秋韵酒店在新疆的所有分店,其用品都可以用你设计的产品、打上你的logo。酒店的人流量大,也可以在大堂开一个专卖店,售卖你做的产品。”
“我会派卫诚去照看新疆所有的连锁店。你也了解你卫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