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归忽而在一旁提醒道:“殿下,刚才我带陌公子来的路上,他说我们当时还有偏院没有找。”
福昭忽而眉心一跳,喜从中来,问陌苏:“偏院?你当时不是说都找完了吗?”
只听陌苏叹息一声,继而却是恭恭敬敬地道:“之前的倒是找完了。但还有一处偏院原是我不知晓的。”
“哦,怎么说?”
“是在我表叔死后,我遣散了家里的大多数仆役时,方才从表叔的贴身护卫口中得知,表叔原来在城郊有一座宅子。那宅子其实不大,买来后也不做任何用途,就空放在那儿。奇怪的是,表叔手中养的一些府兵,却对那宅子严防死守,严加看护。”
“哦?”
“更奇怪的是,这些府兵原来都是我表叔手中的人,可他们现在对外却声称,他们家的老爷是临安的一个大老板,咬死了这宅子是空的。”陌苏觑了一眼福昭的神色,幽幽道:“若不是表叔的贴身护卫告诉我,我还真会被那些府兵给蒙混了过去。”
福昭觉得这事儿有蹊跷,他问道:“那你又是如何认出那些府兵的?”
“我三岁时就在表叔身边生活了,府中有哪些人,我自然是知道得真真儿的。被调到那宅子里的府兵们,本身与我关系很好。确实是有好些年不曾见到,可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情况。”
福昭点了点头,口中却淡淡道:“本王知道了,你先准备凌晨进宫的事儿吧!”
“是!”陌苏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你就在本王这儿准备。”福昭盯着他的背影冷冷道。
陌苏转身对他行了一礼,恭敬道:“是!不过,去御膳房下毒一事,最好速度要快。为了不出现纰漏,我想了想,最好还是让卢归扮作内侍,这样,也免去了对其他人所言的一番口舌。”
福昭觉得他说得对,便让卢归也下去准备了。
这个时间点也很晚了,福昭打了个呵欠,准备回屋休息。谁知,他一转身,却看到了始终站立在自己身后,不发一言的元达。
寂静的厅堂,幽幽的灯烛,站在远处昏昏欲睡的下人们……此情此景,衬得元达的表情,在摇曳的灯烛下难辨了起来。
“吓死我了!”福昭瞪着一张惊恐过后的苍白脸庞,转而却对他斥声道:“本王还当你死哪儿去了!这么长时间,你在旁边怎么都不吭声的?!怎么?当本王的谋士,还委屈你了?”
元达迈开一步,对福昭行了个礼,说:“王爷,我是想着,皇上一切都是有备而来,不论是翠微巷的藏身处,还是他回宫后所安排的一切,都不像是临时起意。就连刚才陌苏被卢归带来,我都觉得……事儿没那么简单。”
“呵,所以,你的意思是?”
“王爷,你放弃吧!”元达叹息道:“皇上的气势正强,他藏身这样久,背后到底布了怎样的局,撒下多大的网,这些都未可知。就算是子夜山庄庄主答应派出帮手,可皇上多年沙场经验,曾多少次都是以少敌多,出奇制胜来平定大片国土边界,我就怕,这一次,他依旧是以少敌多……不,皇上手中能握住的筹码绝对不少了。而殿下你,却是越发……”
“滚!”福昭恨声道:“你从头到尾都在这儿给本王唱衰,也不知你是作何居心!当初,你协本王密谋北燕王,假借七弟联姻一事,杀他卫国一个措手不及,那会儿你不是挺威风的么?现在的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元达发自肺腑道:“殿下,此一时彼一时了啊!你若是想要夺得江山,现下只能以静制动了啊!皇上回来后,直接举行登基大典,这背后肯定早已准备好了各种大动作了啊!殿下,你想想看,若是你这会儿彻底放手不管,从此做个逍遥散人……”
“本王才不想做他娘的逍遥散人!本王既然身在福家,在这福家王朝里,自有夺得皇权的机会!凭什么本该到时候的位置,却白白让给那个常年在外的土狗?!”
谁知,元达竟然也硬气了起来,他正色道:“好,既然殿下不愿做那逍遥散人,可既然殿下想要谋得这帝王命,那必然要有帝王的忍耐吧?这会儿皇上已然身中山月引剧毒,这种剧毒不管是那帮太医们,还是能搜罗天下所有的神医妙药,都不会对皇上的身子有半点儿恢复作用。殿下,你又为何急于这一时呢?”
福昭一愣,终究没有再反驳他了。
元达继续道:“待得他日,皇上驾崩了,他又没有大婚娶妻,更没有留下一星半点儿的龙嗣,到时候,整个福家王朝,真正的皇族血脉,就只剩下殿下你一人了啊!待得那时,你就是名正言顺的皇帝,根本无需耗费现在这般精力啊!”
福昭怔怔地看着他,好半天都没有说话。
元达本以为自己说动了这个端王殿下,谁曾想,过了好一会儿,福昭才幽幽道了声:“本王怕……”
“怕什么?”元达不解。
他这会儿密谋篡位,还有比这更胆大的吗?
“本王怕夜长梦多,时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