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便是因着这一层,就算是还有支持新帝的,也都被迫站在了端王这一边儿了。”
但其实,崔忠并不能完全确定葛成舟的所言,虽有皇上的亲笔手谕和印章,但是……在这个节骨眼上,一切都需多多谨慎,谁知道这个葛成舟或者端王殿下,是不是个胆子大的,有没有联手起来假传圣旨呢?
不过,葛成舟的这个问题,倒是正中了崔忠的下怀。
若葛成舟始终都是端王的人,他报出的这些官员,自不会得罪。
但若葛成舟真的如他所说,是站在皇上那边的。那刚才他的这番言辞,倒也不会有什么差错。
毕竟,他始终都是中立党。
“这么的……”葛成舟将今夜可能要发生的,以及所有的应对计划,都对崔忠说了一番。
崔忠本是拧眉担忧,却在听到后头,方才舒展开来。当下就跟葛成舟两人分头行动去了。
正当崔忠选了三个不会出错的朝官人选后,正在刑部密道旁等待时,谁曾想,他不仅等来了深沉暮色,也等来了端王的人。
卢归。
崔忠眉头一皱,心惊道:“端王殿下是如何知道这里是刑部密道的?!”
卢归冷笑道:“也许,未来整个天下都将是端王的,区区一个刑部密道算得了什么?”
崔忠听了此言,心中更是低沉了几分,可他口中还是不露半分疑色:“端王殿下是要吩咐我做点儿什么吗?”
卢归毫不在意地顺着密道口走了进去,他上上下下,前前后后地瞧着,幽暗的壁火堪堪照亮他脚下的路,却照不见更幽深的前方。
这刑部密道有一股浓烈的潮湿霉味,卢归屏了屏鼻息,方才淡淡道:“高已呢?”
崔忠一听,心更沉了,却也侧面证明了葛成舟先前所言不虚。于是,他沉声道:“还在死牢里。怎么?端王殿下是要提前处置这个北燕太子吗?”
卢归的脚步不停,向着死牢的方向走去。
崔忠一瞧,急了,他生怕卢归再往前走,便会发现整个死牢已经空无一人。想到这儿,他赶紧上前一步踏出,横挡在卢归的面前:“先生请留步。”
卢归冷笑了一下:“怎么?”
“高已是重大案犯,此间死牢已有重兵把守,任何人等都不可轻易靠近。”崔忠冷言冷语道:“先生若是想要传达殿下的旨意,但说无妨,可若是想要去见高已,恐怕不行。”
“就连殿下自个儿都不行?”
崔忠笑了笑:“若是殿下亲自前来,当然是可以见高已的。敢问先生,殿下何时前来?”
“今夜。”卢归忽而压低了声音,直勾勾地盯着他,说:“死牢里,殿下不希望看到任何其他囚犯。”
“整间刑部死牢,目前只有高已一人,其他囚犯都已赶至其他刑牢关押。”崔忠依旧拦在卢归的面前,冷声说:“还请先生回去禀报殿下,就说我今夜在此等候,在此之前,绝不会有任何人接触到高已,更不会有任何人,靠近这死牢。”
崔忠这话,说得铿锵有力,却又仿若暗号一般,他的话音刚落,围守在四处的刑部狱卒纷纷持刀剑靠近,一个个都虎视眈眈地盯着卢归。
卢归见状,有些讶异地笑了笑,说:“崔大人何必这般紧张?难不成……”
“高已是重要案犯,如果我不严加看守,出了岔子,那就麻烦大了。”崔忠寸步不让,伸出手来,做了个“请”的姿势:“先生请回吧!”
“真的?”卢归直接点出他心底的那份好奇:“我还以为,是这死牢里已经没了高已呢!”
崔忠大惊失色,慌忙掩饰道:“你在乱说什么?!”
卢归挑了挑眉。
“且不说这种紧要时刻,就算先帝在的太平时期,我崔某做事都是一丝不苟,绝不会有半分岔子!怎么,你在质疑我什么?!”
“崔大人既然……”卢归的话没说完,便听见从死牢的最深最远的地方,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咳嗽声。
虚弱。
惨白。
乏力的咳嗽声。
卢归淡然一笑,便拱手道:“那今夜,就请崔大人在此恭候殿下前来。”
崔忠冷哼一声,转过头去,直到卢归已经离开了,方才觉得,在这幽深的刑部密道口,他已冷汗湿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