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项晚晚有些不知所措,琢磨着自己是不是要加速逃向巷子里时,忽而从斜刺里闪出一个身影,并大踏步地走到项晚晚的身前,拦住了男子的咄咄逼近。
项晚晚定睛一瞧,这身影不是别人,正是身着朝服的葛成舟!
却见葛成舟一把抓住她的手,对这男子说:“我在我喜欢的姑娘屋子里等她回家,这需要向天下人报备吗?”
项晚晚惊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男子尴尬地笑了笑,连连鞠躬道歉,说:“葛……葛大人,是小的有眼无珠,对不起,对不起……”
“滚!”
男子面色一僵,赶紧加快脚步离开了。
许是担心这男子还在身后盯梢,葛成舟就这么紧紧地抓着项晚晚的手,大踏步地,将她牵回了翠微巷。
直到两人进了巷子口,确定前后只有官兵守护,不再有任何闲杂人等时,葛成舟方才松开了项晚晚的手。
项晚晚心口的震惊是根本缓不过来,她脸色苍白地看着葛成舟一本正经的侧脸。
葛成舟站定了一会儿,似是缓了缓神儿,方才低垂了眉眼,对项晚晚低语道:“你先回屋,我安排一下。”
项晚晚的手心里,还有着葛成舟手掌里的温度,这是不同于易长行手中的绵软触感。
葛成舟的骨节分明,牵进手里,有着生硬和僵冷,就像他平时说话的语气,和坚定的双眸。似是没有多少温度,却透露着真实。
项晚晚怔在原处,看着葛成舟微微抬起的眉眼,却终究是没有瞧她,最终他便侧身而过。
徒留项晚晚满身心的震惊,和一晃而过,葛成舟那泛红的耳尖。
直到项晚晚懵懵地回了小屋,站定在易长行的跟前,她都没有回过神来。她就这么抱着两罐竹筒凉茶,脑子里不停闪现的,却是药浴堂内,那些姑娘们调笑的言辞——
“葛大人珍重的姑娘……”
“发生什么事儿了?”易长行见着项晚晚是这副神情,便放下手中的书,他的声音瞬间拉回项晚晚的思绪。
可她的脸色依旧惨白,毫无血色,她平复了一下有些慌乱的心,毫无头绪地说:“哦,那个……刚才前边有个人来找麻烦……”
不待易长行再问什么,屋门外身影一闪,葛成舟已踏着沉着的步伐走了进来。
可他进来后,却是直接对着项晚晚深深地行了个大礼:“晚晚姑娘,刚才冒犯了。”
项晚晚的脸颊,瞬间泛红了起来,一时间,那羞赧火烧般地蔓延,从脸颊,红到了耳朵,蹿向了脖颈根。
“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易长行觉察这两人脸色不对劲,便口中凛冽了几分。
葛成舟大大方方地直起身来,对易长行把刚才发生的事儿给说了一遍,不过,当他说到自己出现后,却是小心地隐去了原话,而是改成了——
“我便对那人说‘我帮晚晚姑娘托关系找了个绣战旗的活儿,有太多需要安排的流程路数,要跟姑娘细细明说,难道这还需要跟天下人报备吗?’”
“哦。”易长行淡淡道。
项晚晚蓦地心脏抖了一分,红透了脸颊的不安模样,这才堪堪平复了下来。
葛成舟转而大大方方地对项晚晚道:“只是,晚晚姑娘住在这儿,总是被一些有心之人给惦念着。旁的不说,现在并不知晓刚刚出现的那人到底是谁,若真是个好奇心强的,那倒也是无妨。怕只怕……此人是个什么探子,那就麻烦了。”
这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项晚晚忽而明白,葛成舟将话题刻意转移到这里,应是想要帮自己离开这儿了。
于是,她微微行了个福礼,道:“劳烦葛大人费心了。既然易长行的身体也快好了,要不……我就搬走吧!”
易长行的双眸承载了沉甸甸的危险,他眯着眼睛,不动声色地盯着眼前的两人,没有说话。
“晚晚姑娘莫急,这事儿我还要再跟皇上商议。正巧,易长行的身子还要再恢复一段时日,只是,要麻烦你在这儿多留意一些了。”
不知怎的,真当着易长行的面说出自己想要搬走的事儿,项晚晚的心情复杂了起来。虽是轻松多了,却在这份轻松里,夹杂着沉甸甸的煎熬。
为了掩饰心底的这份煎熬,她莞尔一笑,将手中怀抱着的两罐竹筒凉茶递给他俩,说:“在易长行双腿恢复之前,我会小心的。这么的,葛大人今儿来是有事儿要相商吗?那我去前头买些酒菜来。”
葛成舟想了想,便招呼了两名小兵与项晚晚同行,好做保护。
易长行放下手中的书,看着再度回到小屋来的葛成舟,他凛冽道:“说吧,你对朕到底隐瞒了什么!”
葛成舟沉稳至极,他撩袍下跪,躬身请命,道:“皇上,现在外头事态紧急,恐怕,很多事情都要重新安排了。刚才拦住晚晚姑娘的那名男子,微臣怀疑,可能就是端王派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