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君上那是宠爱妹妹,姑娘倒不领情,又将玉佩还了回去。”
曹若柔:“我可从没想过夺人所爱,只不过见那鹤纹玉佩样子精美,想多摸摸,多看看……”
丫鬟:“等姑娘嫁给顾公子,那鹤纹玉佩姑娘能看个够,摸个够!”
曹若柔停下动作,娇嗔着瞪过去,“你再胡说!”
丫鬟笑着跑远,“不说了,不说了……”
范昕心里乱糟糟的,约莫一个时辰后,她终于坐不住,带着她打得有些失败的络子,离开碧落院回到凝华楼。
支开了红红,碧玉才到房里,将自己在碧落院打听来消息告诉她。
“……听闻,顾公子与那女子在一起时,眼睛伤了,没见过那女子的样貌,但记得那女子的声音。”
声音……
范昕张了张嘴,抬手摸上自己的咽喉。
难道……曹世矜不许她在人前出声,就为了瞒着顾兰归?
范昕怔愣着,心里更乱了。
见她没有反应,碧玉疑惑地唤她一声。
范昕猛然回神,拂了拂手。
保住性命,碧玉终于松一口气,恭敬地退出房外,将门合上。
范昕翻出鹤纹玉佩,看着,越看心里越不平静,越有一种想要质问曹世矜的冲动,质问他为何瞒着她鹤纹玉佩的来历,为何使手段让她误以为玉佩已掉入河中,为何非要她当个不出声的“哑巴”……
为何!
有太多想问的,范昕焦躁不安地等着曹世矜回来,怎料,曹世矜竟彻夜未归,第二日,金骢台来人,将她从曹王府接走。
范昕堵着一口气,想着到了金骢台便能见着曹世矜,想不到还是没见着曹世矜。
丫鬟悉心伺候着她,引她为两日后的春猎做准备。
范昕没有心思想春猎的事,赶走丫鬟后,又拿出鹤纹玉佩看,越看心里越不舒服,越看越想见到曹世矜,向他问个一清二楚!
可是,真当听到熟悉的脚步声逼近时,她竟又心虚地将玉佩藏了起来,仿佛自己才是那个做了错事的人。
见到曹世矜的那一刻,她在心底暗骂自己没出息,但还是怕,怕曹世矜对她的看重是有条件的,怕他为了保住妹妹的婚事将她送去西北,怕他连给她与顾兰归一次见面的机会都不肯……
她怕,怕得很多。
她太了解他,从书中的字字句句到相处的点点滴滴,她清晰地知晓他的心狠、他的冷情,所以不敢奢望他会为了她心软。
她傻站着,手足无措的模样落到曹世矜眼里,显得很奇怪。
曹世矜皱了皱眉头,看一眼床上稍稍移位的枕头,走到她跟前,将她拥在怀里,埋在她白细细的脖颈间,许久未动,像是累到极点没挺住昏睡了过去。
他太重。
范昕往后倒着腰,有些撑不住,两条纤细的胳膊无措地悬在虚空中,推开他也不是,拥住他也不是。
叩门声响起,小丫鬟垂着头,恭恭敬敬地捧着一袭锦绣华服进来。
曹世矜终于“醒”来,抽身离开。
范昕不再负重才得以直起纤弱的腰身。
曹世矜看一眼丫鬟手里的华服,疲惫的眼眸里浮现几许笑意。
他牵住范昕的手,引她走过去,柔声说:“试试。”
范昕的视线落在华服上——
大红的底点缀着各色宝石、珍珠,华贵到令人咂舌的地步。
春猎,非同一般,这一袭华服更是。
感觉手上一紧,范昕收回视线,看一眼曹世矜握着她的手,才抬眼看向他。
对上他眼中温和的笑意,一瞬,她竟有些恍惚,仿佛坠入一场幻梦中,所有的感觉都变得迟钝。
曹世矜笑着,亲一下她的额头,催着:“快去吧。”
范昕猛然惊醒,乖顺地点点头,匆匆瞥一眼床上的枕头。
那下面临时藏着那块鹤纹玉佩,曹世矜不会忽然去翻弄枕头吧?
想着,在曹世矜期待的目光里,范昕走到屏风后,在小丫鬟的伺候下换上华服。
大红的华服上用金线绣着牡丹、朱雀、裙摆上还点着斑斓的翠羽。
衣裳挺重的,范昕站在铜镜前,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想到走出屏风,便会迎上曹世矜的目光,她竟一时之间感到慌张,她想要一个真相,又怕自己藏不住事,被曹世矜怀疑——他一向是多疑的,对她,应当也不会例外。
看着镜中艳丽的美人,范昕深吸一口气,做足了准备,才款款走出去,第一眼便对上曹世矜的目光。
他像是一直在等,等着她换好衣裳出来,没有一刻分心。
在看到她的一刹那,他那原本就积蓄着期待的眼眸,像一瞬绽放出粲然的烟火,盛满惊艳之色。
范昕的心忍不住砰砰直跳,脸也跟着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