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1
是在医院么?白色的天花板,白色帘布,我缓缓的眨了下干涩的眼睛,听到耳边传来声音“三岛同学醒了”,随后杂乱的声音响起。
“三岛同学,你醒了?”第一个看到的是班级上的女同学,叫做什么来着?好像是小岛又或者是小鸟,她圆圆的眼睛睁的很大,难以掩饰其中的担忧和震惊。
她在震惊什么?
我有点迷茫的被她扶起来,靠在床边,医务室里围满了各色的人,有见过的也有没见过的,他们的嘴巴一张一合的,我感觉头脑有点混乱,一时间竟然想不到发生了什么,怎么会有这么多人。
“好可怕…”
“那家伙是自残爱好者么?”
“天呐,好变态”
“嘶——真恐怖啊”
“小野同学…应该...知道…不知情”
小野?关键词将我从嘈乱的世界拉到了现实,发生过的事情一幕幕在我眼前重演,胸口的剧烈响动让人无法忽视。
我都干了什么?
我从床上一跃而下,推开围观的人群,自持冷静,面无表情的冲了出去。
指尖没入掌心,丝丝疼痛不复往日,一张张没有五官的面孔游离在我的四周,他们尖锐的在笑,指着我对我讲‘看看你做的好事’,‘瞧瞧你的能耐’。
别在说了…我知道错了…
我抱住头,蹲在不知道哪里的角落里,我没办法反驳他们说的每句话,没理由不认可他们是正确的。
眼前闪过和小美相处的点点滴滴,她的每一个表情都有了另一种解释,牵强的笑,颦起的眉,抿起的嘴角,越来越短的讯息,隐瞒的一切…
“为什么呢?为什么没有早点发现呢?”我迟钝的想着,是被虚假的幸福迷惑了双眼么?不是的吧,是自大,是自满,是自以为是,是浮于空荡中追逐那一点点可能。
和我在一起,真的很辛苦吧...
世界上的感情本来就是不对等的,一定是有人付出的多,有人付出的少,理所应当,我应该多拿出一些东西,才会被回应。
但是,为什么?
这股情绪是什么呢?这被冷水打湿的阴暗的心又是怎么回事?
忽然,我被人大力的拉起,非常突然的倒向了来人的怀里,想挣扎却半点都动不了,他把我按的死死的,力气非常大,
我抬起头,一张熟悉的脸上映满了愤怒和担忧,继续挣扎的心情犹如气球被一下戳破,我安分下来,却控制不住自己没出息的颤抖。
他先是仔细的看了下我,有些烫手般的抚摸了下我的脸颊,有什么东西,咸咸涩涩的触碰到了嘴唇。
“怎么哭了”他的语气有些不知所措,按住我的力气也放松了些。
我从他的怀里退出来,靠在墙上,摸着他触碰过的皮肤,直到感受到湿腻的触感,才后知后觉的想到那原来是眼泪。
他看着我,神情复杂,轻轻叹了口气“我会…你…”
泪水模糊了视线,我看不清他眼神的含义,轰隆的耳鸣声使我也听不清他的话,隐约感觉他的身影变成了一团火焰的颜色。
可是,靠近我这种垃圾会不幸,我又怎么忍心看着向我伸出手的他继续错下去。
“不要管我”
我听到了自己冰冷的声音,像是运转了很久的机械,干涩且毫无情感“离我远点”
他果然很生气,一只脚跨到我身前,一手把我按在墙上,我像个局外人一样冷眼看着他的行为,他的眉峰耸立,瞳孔幽深,五官都挤在一起变形了,失去了本来的俊朗。
“你再说一次”他愤怒极了,直直的盯着我,那视线能够穿透人心,看到我最卑劣的一面。
“我说,离我远点,我不需要你关心我,我们不熟”我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丝毫没有犹豫,用最简单直白的话,伤害着这个真心为我担忧着的人。
他攥紧了拳头,仿佛下一秒就要打到我的脸上,我无所谓的垂着头,破风的声音袭来,一声巨响过后,预料中的疼痛却没有到来,我怔怔的抬头,白灰墙面抖落下的灰尘,沾上了丝丝血迹。
“很好,你真行”他完全没有理会自己受伤的手,喘着气,拽着我的领子把我拎了起来“我要是再管你,就是我下贱”
放下狠话,他无比失望的松开了手,任由我掉落在地上,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我的视线一片混沌,直面这鲜血淋漓的一切,浑身颤抖,无法自制的摆动,慢慢的竟然笑出了声。
压抑的细碎的笑声从喉咙里发出,这一刻,终于到来了,我又是一个人了,这样就好了。
2
那天之后,我休学了。
对着老师们担忧的目光,我无比冷静的拿出应对方案,告诉他们我是要去看医生。
通情达理的成年人写下了同意,我正式离开了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