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埃尔清了清嗓子,分辩道:“我只喝了一口就吐掉了,症状当然会轻一些。”
歌莉娅微微勾起的嘴角中藏着一丝讥诮:“你真地喝了吗?”
皮埃尔摸了摸鼻子,“我当然喝了,所有人都看见了。这么难喝的东西,我这辈子不想再喝第二次了。”
歌莉娅问道:“那维莱特先生,皮埃尔先生的状况与其他病人的差别巨大,可否请一位专业的医师替他诊断一下?”
那维莱特点了点头,允许了她的请求。
梅莘很快就请来了一位医生,医生走到皮埃尔身旁,拿起仪器检查起他的状况。
检查完毕,医生说道:“皮埃尔先生的确中了汐藻的毒,他的症状比较轻是因为他没有口服。”
歌莉娅疑惑地问道:“除了口服还有别的中毒方式吗?”
医师解释道:“汐藻和咖啡所产生的的毒素,分为两种状况。口服的话,只要0.1克足以毒倒一头大象,人喝了就会有致命的危险。但如果只是皮肤接触到的话,症状会轻很多,不足以致死,等毒素挥发完后,就会恢复正常。”
皮埃尔搓着大拇指,极力隐藏着自己的慌张,“我只是喝得少,还及时地吐了。”
“别人都是当场发作,而你离开咖啡馆再回来后才发病。皮埃尔,你可以解释下这中间发生了什么吗?你遇到了谁?又是谁指示你陷害我的?是愚人众吗?”
歌莉娅连珠炮一样的质问让皮埃尔变了脸色。那个人给他毒饮料的时候,他怕伤害自己的身体,只用嘴唇碰了一下,然后偷偷倒掉没喝。看到其他客人接连倒地时,他还为自己明智的决定感到庆幸,没想到正是这一漏洞让歌莉娅找到了翻盘的机会。
虽然皮埃尔在枫丹生活了几十年,却从未在法庭上被当众质问过。面对台下观众怀疑的目光,他当即慌了神,他根本没想过会被发现,更没有预备说辞,强撑着辩解道:“也许我的身体素质比较好,所以症状才出现的慢一点。”
医生摇了摇头,“按照毒性,只要入口就会发作,吐了也没用。”
听了医生的分析,歌莉娅很快就猜到了事情的始末,愚人众大概是觉得在枫丹廷不好下手,所以想借皮埃尔的手把她赶出枫丹。
歌莉娅怒道:“你喝了咖啡,却没有喝到其中的毒物,说明咖啡中原本就没有毒,毒是你下的。你差点害死这么多人,你才是应该被抓起来的那一个。”
皮埃尔的脑子像宕机了一样,面对歌莉娅洞察一切的目光,崩溃地大喊道:“毒不是我下的,是一个我不认识的男人,他说能帮我把你赶出枫丹,我才答应陪他演这出戏,我没想到这个毒会害死人。”
嘶,观众们倒抽了一口凉气,印象中的皮埃尔虽然是个精明的生意人,但没想到他为了商业竞争竟然敢做这种图财害命的事情。要不是歌莉娅抽丝剥茧,找出真相,枫丹人以后岂不是就要喝这种人做的咖啡了。
大家交头接耳,纷纷避雷着皮埃尔的咖啡店。
听到这些话,皮埃尔捂着脑袋,像个泄了气的皮球。
那维莱特望向歌莉娅,她抱着胸站在指控席上,一副尽在掌握的样子。她从一开始就没有担心过自己的处境,似乎很自信一定能够翻盘脱罪,他不禁有些好奇她的底气是从何而来。
歌莉娅发现那维莱特在看她,俏皮地朝他眨了下眼睛。
那维莱特的嘴角不自觉地向上微微扬起,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他启动谕示裁定枢机,剧院四周的灯光亮起,一阵闪烁之后,谕示裁定枢机吐出了一份裁决书。
那维莱特拿起裁决书,朗声宣读道:“我宣布,在露泽咖啡店投毒案中,歌莉娅、阿鲁埃无罪。皮埃尔涉嫌伪证,批准逮捕,另案审理。”
一锤定音后,歌莉娅随着人群走出了欧庇克莱歌剧院。已经被警卫队释放的阿鲁埃在大门外等着她。
见她出来,阿鲁埃快步迎了上来,“对不起啊,歌莉娅,事情发生的时候,我慌得不行,所以才没敢跟你一起接受审判。”
歌莉娅心下了然。她做的咖啡太过美味,阿鲁埃怀疑她在咖啡中加了料也是人之常情,毕竟谁能想到她能和水沟通呢?
不知者无罪,她大方地笑了笑,打趣道:“阿鲁埃,互相信任是合作的基础。往后,你该知道我是个很可靠的人了吧?”
“那是,那是。说起来,刚刚在审判时,枫丹的天气忽阴互晴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歌莉娅仰起头,炫目的阳光晒得人浑身发烫,浅蓝色的天空上没有一朵云彩。
她只道阿鲁埃在转移先前那个令他尴尬的话题,也不戳破,“天气这么好,大概还有很多客人在等着喝咖啡呢。我们快回去吧。”
*
回到露泽咖啡厅,歌莉娅没有等到预想中排起长龙的客人。别说队伍,连个人影都没有。
“什么情况?”歌莉娅不解地望向阿鲁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