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夜肃肃,柳青一人匆匆往后苑赶去,院中一众人正在检查身上装备,见有人来,都拿眼睛盯着,却不说话。里外透着一股诡异的安静。
柳青全不理会,径直往院中的静思楼疾走,上了台阶直接推门而入,正堂中,几十个兵士正在调试弓弩,穿甲带刀,被她这一打断,都扭过头来。
“你们头儿呢?”
柳青问完,没人回她,只是拿目光示意了一下,她立刻往里走。到了里间她也没耐心,直接抬手一推,“凌寒星,凌——”
里间内,凌寒星正一条腿踩在凳子上,侧身对着门,手里拿着药膏。凳子上的腿卷起裤腿,露出雪白纤细的小腿,小腿肚上有几条暗沉的长疤。
听见门被推开,凌寒星转过头来,他愣了一下,却并不扭捏,对着柳青展露一笑,“涂点药。”
柳青目光略过他的疤,愣是把嘴里的话咽了下去,问:“这是怎么了?”
“老毛病了,一变天就这样。”凌寒星低下头飞快地将药膏涂在伤疤上,而后麻利放下裤腿,转而问柳青:“你来什么事?”
柳青道:“方才我进院时见着满院人都带着刀,瞧那架势,殿下果然叫你们去?怎么突然这样急?”
凌寒星抬手紧了紧臂缚,他今夜换了身墨色行装,整个人显得很利落,“你不去问阿凤,来问我?”
柳青蹙眉道:“我——唉,罢了罢了,我来也不是来刨根问底的,殿下做事自有殿下的道理,我只是想请你劝劝殿下,别以身犯险,坐在府里等不也一样吗?”
“我还是那句话,你为什么不直接和阿凤说?”凌寒星放下手,笑着看她。
“那自然是因为……”柳青有些挫败地开口,“因为我找不到殿下。”
“那就没办法咯。”凌寒星拿起桌上的细刀,往门外走去。
柳青跟在他身后一道往外走,急道:“你们可不能这么纵着殿下,你们也不是神仙,岂能保万事周全,况且殿下而今还有伤——”
凌寒星没理她,一人径直走到楼门外,堂中的人见他出来,跟着一道往外走。他站在阶上,抬手对着夜空吹了个长长的口哨,立时楼上便有一阵风坠下,稳稳地落在凌寒星的抬起的手臂上。
柳青还想说些什么,凌寒星却摇了下头,他微微抬起脸,夜风吹起他鬓边的发,秾丽的脸如迎风盛放的花,在夜色之中对她轻轻一笑,“大人还是早些回去吧,要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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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外面什么情况?”风媱坐在桌前,一边用勺子搅着一碗五龙羮,一边用眼睛瞟着眼前人。
属下风诚道:“回禀王君,外头城门通了,虎贲军也不似几天前那般扎眼,应是饵起了作用。”
“嗯……”风媱又问,“定安王府那边如何了?”
“从前天起便有人传说定安王伤势加重,昨夜里属下亲带人去定安王府附近盯着的,眼见着她们府里那个管事,大半夜套车往皇城方向去,天快亮时带了个人回来,背着药箱,多半是去请宫里御医了。”
“哦?”风媱勺子一顿,笑道,“这么说,是不行了?”
风诚道:“多半是。朝里也有人说了,这两日的朝会定安王都没去,先前去露了个脸,也是坐着肩辇的,步都没走几步,听说那脸啊煞白煞白的,肯定也是强撑的。”
风媱放下勺子,忍不住笑道:“本王就说呢,哪有人挨了两刀还能跟没事人一样?她倒也能挺,前头险把本王唬了去。”
风诚笑道:“再能演,那伤做不得假,到底也撑不住了不是?王君,我们是不是应当趁着这个机会……”
“我们都猜得出,难道别人猜不出?”风媱勾唇一笑,“我们也别太勤快了,总得给别人留点活儿。”
“王君的意思是?”
“准备一下,今晚出城。”
风诚显然很意外,瞪眼说:“这、这怎么突然……王君,眼下刚刚松泛,那虎贲军的劲头还没散一半呢,这就走?属下以为这不是好的时机,不如再等等。”
“你懂个屁。”风媱挑起艳红的嘴唇道,“本王一向善于把握时机,多少次化险为夷,从未错过。你这蹄子不要多话,只管按本王说的做。
那内卫不是一门心思立功吗?我们帮她们一把……贼窝只一处,先到先得,只看谁争得过谁了。
今晚,我们让华京城好好热闹一番。”
“是!”
风媱道:“你还等什么啊,快去啊!记得联系城外人接应,万不可出纰漏。”
“是!”
见风诚人影消失在门外,风媱才回过头,重新把目光落在眼前的羹上。对面的男子方才一直没说话,待人走后才开口:“王君,这次走新路子,真的稳妥吗?”
“总比原先的稳妥。”风媱盯着羹道,“最先定好的人是用银钱买通的,本来也没用我们埋的人,就是怕走漏了风声,折了兵,拿那些钱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