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意殊八岁前,其实不叫莫意殊。
就像她并不是天生温良,懂事乖顺。
父母工作调动的原因,小时候的她是在爷爷膝下长大。长辈带孩子,隔代亲,总是格外宽容。
爷爷的娇惯溺爱,把她宠得不知天高地厚,四处惹祸。最喜欢干的事就是跟着小哥姚书林,学散打武术跆拳道,成天上蹿下跳,像个假小子,活得任性肆意。
她生来含着金汤匙,众星捧月,是一家人的掌上明珠。
可光环太过耀眼便会招致灾祸。八岁那年,莫意殊经历了人生的至暗时刻——她被犯罪团伙绑架拐卖。
不知愁为何物,娇生惯养的小公主,人生观崩塌在了八岁那年寒风凛冽的冬天。
在偏僻穷困的乡下,孩童的年龄,莫意殊见识了太多人间苦难。
虽然在多方努力下很快获救,并且接受了最好的心理疏导,但仍然不足以抹平小小的女孩内心所有的创伤。
莫意殊回到父母身边生活,家里为了保护她,刻意改了名字,要求她学会低调,做个文静乖巧的孩子。
曾经明媚夺目,泡在蜜罐里长大的千金小姐开始戴上厚重的眼镜,剪短长发,变得如老学究般稳重懂事。
从那儿以后,将精力投注于学习的莫意殊,把大哥姚书礼当做是最好的榜样。
幼时,学习极好的大哥,和身手不凡的小哥,都是莫意殊崇拜的对象。
他们虽然是双胞胎,但性格体质迥然不同,所以两人成长发育的过程完全不一致。
大哥姚书礼,人如其名,知书达理,自小乖巧懂事,聪慧好学,是大人口中那个别人家的孩子。
十六岁考上国内顶尖医科大学,本硕博八年连读,不过三十二岁已经拿下副高的职称,现任市医院骨科副主任医师。
莫意殊自认为并不是所谓的天才,也许有两分小聪明,但比起大哥来说,还远远不如。她只得暗暗较劲,付出更多努力,变得更加自律。
可年长七岁的哥哥,走在她前面太多。考上医学院的姚书林虽然欣慰妹妹的勤奋好学,但课业实在太忙,和妹妹的联系越来越少,很多时候,只是匆匆几句话便结束了他们之间的交流。
莫意殊上中学后压力越来越大,她学习起来吃力极了,一度到了崩溃的临界点,更别提母亲要求她要像大哥哥一样,十六岁考上顶尖大学。
在最迷茫无措的年纪,莫意殊遇到了孟宴臣——几乎和大哥姚书礼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男生。
谦逊,克己,守礼,聪慧优秀,温润良善,
在一众世家精英中也能成为出类拔萃的存在。
他是个那样好的学长,莫意殊向他探讨的所有问题,都有回应,而且十分有见地。
开始,她单纯地将孟宴臣当做替代大哥姚书礼的精神榜样,一个领航者,引导她走出迷途。
再后来,莫意殊发现,再也没有一个人能像孟宴臣一样在她心里留在特别的印象。
纯粹的感情,在时光的洪流中,在觉醒的荷尔蒙润色下,逐渐变得越来越朦胧起来。
一个女人打心眼里崇拜一个男人,是件很复杂的事情。
因为毕竟多少爱慕初期都是由崇拜转化而来的。
莫意殊不清楚自己到底属不属于这种。
毕竟,她遭受过的苦难让她以为自己再也不会爱上任何一个异性。
但她懂得,人的一生,总会经历某些至暗时刻,她也一直渴望,能熬过困境,彻底消解自己的心里障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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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城市立医院。
孟宴臣拎着保温袋走在医院回廊,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确认自己没有来迟。
袋子里是他精心给许沁准备的餐食,都是符合她胃口的菜色,为了给他生日那天和许沁闹不愉快的行为做弥补。
沁沁自那天以后,就也没有回复过他的微信。聊天界面,只有他在自说自话,发出去的道歉犹如石沉大海,对方无动于衷。孟宴臣实在坐不住,只觉得心里头的愧疚感堆积得越发的沉重,于是打听了许沁最近的工作安排表,特地来医院给她送饭。
这样想着,孟宴臣已经走到急诊楼下大厅,准备给许沁打电话时,身后突然传来一身呼唤。
“哥!”
是个女孩的声音,清脆悦朗,带着难掩的欢喜雀跃,孟宴臣听了,不禁挺直背脊。
其实不像许沁的音色,孟宴臣一清二楚,可他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也许,是她呢?
那女孩就在他身后,距离不远。他望见了一张白皙素净的脸,眉眼弯弯,笑得温柔可爱。
——小莫?
“哥,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吃的!”
莫意殊笑容灿烂,举起一个硕大的保温袋,献宝似的在姚书礼面前晃了晃。
“哇,你亲手做的大餐?”姚书礼很给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