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长戈未曾意料到对方能够躲开他必胜的一掌,更没想到竟反手攻击!
冰凉的剑意呼啸而来,在他耳边惊似一声尖利的啼叫,牧长戈为剑气所逼后退好几步,勉强站定,呼吸之间喉中胸膛皆似被寒冬北风侵袭,竟生出丝丝铁锈味。
不过一道剑意,竟能渗入肌理,震荡肺腑?
牧长戈怒目而视,脸上一抹凉而痒的触觉引他匆忙伸手一摸,竟是一道剑气所致的伤口!
这绝不可能!此人怎可能有如此这般高深强大的内力?
牧长戈惊惑,迟疑不敢上前进攻,起势逡巡。
吴晓慈无暇顾及腹部的伤口,她耳边已传来冰块崩裂破碎之声,指尖凝气维持剑身片刻,动作之间,主动向对手暴露自己的弱点。
牧长戈看准时机,拳借身形飞扑之势,将浑身力量与凝聚成拳的内力绷若一张弯弓射出的充满能量的箭矢,向女子握剑一侧肩膀疾驰而去。
女子抬手以剑格挡,彻底暴露出腹部的伤口。牧长戈故技重施,实拳藏于虚拳后,此次却更为精湛,疾驰箭镞之势断然分位两股,左右双拳皆承千钧之力,攻肩部之拳遇抵挡之剑悍然敛势,内力如潮水回涌,逼至右拳直攻对手腹部。
抵挡之间,女子内力顿收,只听见直面一拳攻势的剑身霹雳吧啦碎的如解冻春河,将要颓然倾倒之态,对方来势汹汹的一掌又将要击中受伤的腹部,吴晓慈敛息运气,双足扎实以转扭腰部,剑舞乾坤浑圆之形,瞬息间一举,耳边崩裂之声愈演愈烈,眨眼间一落,浑然一体的冰柳剑再难维持形状卡卡啦啦碎成千百片纤薄锋利的冰锥子,劈砍剑法忽而戛然而止,柳条柔韧似皮鞭呼啸一抽,这千百片冰棱冰锥亦似缰绳之下万马奔腾,乘着凌厉剑意风驰电掣迎击扑面而来的掌风。
他一拳本应直攻腹部,可破风而来的密密麻麻冰光竟叫他偏了几寸,一旦方向有失,拳风乍泄,力道骤减三分。又见女子身如鬼魅,竟宛如与柳条融为一体,借着挥斥而下的柳鞭劲道,如绵柔的柳叶一般乘风荡漾,翩然旋转翻飞,竟至他身后!他这雄浑扎实的一掌竟半分没有击中她!拳中内力翻涌而出,却无一点落在对手身上,轰然之间,河岸的半面围栏被拳风轰成粉碎,引来一片哗然。
牧长戈一击未中,心中急切,翻身就要再打。可他小看了这满天冰锥,可不仅仅叫他拳风偏转三分。折射着刺目阳光晶莹剔透的冰锥子疾风似得割破他的掌风,在对冲之间融化蒸腾,化成水落在他身上,顺着皮肤渗入肌理经脉,化成气浮在身周围,一旦载物之形不复,蕴藏其中的冰封内力瞬间崩裂而出,如一枚枚骤然炸开的微型火药,无色无味无声无息却威力强大,这“火药”不炸凡物,只会引起真气的爆裂。
牧长戈将要翻身却忽感体内真气□□,经脉之间狼奔豕突,竟有逆转倒流之势,可他怎么甘心叫一介女流占据上风!
牧长戈大喝一声,运气直上,翻掌追击。
吴晓慈见他誓不罢休,自始至终如其剑意冰冷淡然的表情终于露出些微变化,她似是惋惜般轻哼一声,如她手中的柳,看似柔弱无力,在翻涌的凌厉真气之中,带上了肃杀凌冽之意。
绕掌而上,柳条似鞭自下而上抽打来人小臂,枝叶卷上胳膊顺着掌风缠绕旋转,竟改易掌风之辙途,粗而单一,势力喷薄的掌风竟在柳枝巧劲之下形成不断向外泄露能量的漩涡状,牧长戈大惊失色!他的掌风为何不受自己控制,自掌中使出的真气如打上棉花,没有一丝力道,这妖女究竟对他做了什么!
可未等他收回掌力,却见吴晓慈抽枝一掷,属于牧长戈的真气竟随着她的动作撞翻桥边设立的桌椅帷幕,摔得粉身碎骨。而她反手收枝,一手指抵枝,一手背在身后,身形挺立,欺身向前,以柳枝坚硬的栉节一端在他身上几处穴位迅速点戳,而后转腕送掌力道不大,真气却浑厚温醇,一掌绵柔,牧长戈竟被推至比武台的最边缘!
他并不是摔到最边缘的,这才是最叫他觉得屈辱!
围观的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女子那力道分明是大人逗小孩玩儿,大人只消伸手推开,小孩的短胳膊短腿便再难触及,若是女子不想同他缠斗,他分明是一点儿近身的机会都没有!
她这一掌举重若轻,力量恰到好处,不差毫厘!众人不免惊叹,这女人,究竟是什么来头,竟对内力有如此精熟的掌控!
眼前的局势尚且叫人缓不过神来,更不用说此前的化柳为剑,万千碎冰,缠枝驯风!
只看女子一身淡然挺立台中,气定神闲,而赫赫有名的牧桓山庄少庄主牧长戈倒地不起,狼狈至极,众人皆知胜负定分!哄然间鼓掌喝彩叫好!
倒在地上泛起一阵阵后怕的牧长戈赶紧护住自己心脉,姑且未受重伤,还未来得及再仔细探查自己经脉真气流动,听见周围一声声欢呼,恨不得咬碎牙齿,这女人,竟故意给他设套叫自己轻看了她,引他与她比试,输得如此难堪!
牧长戈脑中飞快闪过一个念头,等不及考虑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