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渊就道:“先前长渊刚历经礼部一劫,在茶楼里遇见姑娘,姑娘好心提点长渊此前不足之处。长渊方才打听见姑娘今日要走,便赶紧来送送姑娘。这是长渊在如熹酒楼带的些点心,长渊知道姑娘什么都不缺,只好带些糕点来,姑娘路上若觉无趣了就吃些。”
安怀绮就笑笑,接过他手中的食盒,道:“多谢公子挂念了。”
李长渊就看了看她,突然就不知说些什么,只是道:“姑娘路上小心。”
秦月晗看看二人,这才开口:“李公子,哦不,李大使,你不是刚升了官吗?不好好看着你的广盈库,偷跑出来做什么?”
李长渊一下愣住,他不认得秦月晗,安怀绮就在旁边道:“李公子,这是兵部秦尚书家的姑娘,秦月晗。”
李长渊吓坏了,草草收了个场就小跑着回去了。
秦月晗望了望他的背影,遂转过头来对她道:“你就算落魄了,他也配不上你。”
“他今日来,是与我永别的。”安怀绮说了这么一句,就又看着她,道:“你不用担心我,我在兰城有田产和铺子,还有一个小宅院。”
秦月晗则用手挽了缰绳牵着马,道:“你应当清楚,有财,却没有守财的能力,是大忌。”
安怀绮说:“你要让你爹知道了,非得半路派人来追杀我不可,你是还嫌我死得不够快?”
“我爹知道啊!”秦月晗看了她一眼,“不仅我爹,我娘、我全家都知道。巧得很,我秦家在兰城也有铺子,需要我去管。”
安怀绮就不再理她,径自钻进了马车内。秦月晗就又翻身上马,随着马车逐渐远去。
今日天气不爽,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秋日的雨不比夏日,瓢泼一场,下得也痛快。秋雨是断断续续、纠缠不清的,一下雨,湿气上来了,人也难免比往常更困乏些。宣明殿上,辰时的钟声方才敲过,殿内外的朝臣们才从昏昏欲睡转为清醒。
自这月起,顾檐礼特许了历事监生可以入殿听政,墨灵晞就站在殿中最末处。顾檐礼今日身着缂银丝卷云纹玄色缎服,头束金玉冠,手中缠着一百零八颗砗磲流珠,不紧不慢地摩挲着,穿过众人登上首座。他浅浅扫视了一圈,目光在西首秦豫身上稍停了一下,便收了目光,正襟危坐请众人发言。
温廷裕率先迈出一步,道:“君上,这是秋粮文薄,凛州江县拖欠税米数载,先前遣了户部张澄前去巡抚,责比经催,不料张澄查出凛州匪乱横行,与当地官府勾结。张澄被当地歹人威胁,拼死出了城门,臣特请君上派人前去江县,以平匪乱。”
文薄呈上,顾檐礼翻看着,不料又一人在此时站出,道:“臣有本弹劾户部左侍郎张澄巡抚凛州道期间,于凛州城江县包庇匪人、收受贿赂,人证物证俱在,还望君上明察,以抚江县百姓之心!”
未等顾檐礼发话,就又一人站出,道:“君上明察,张澄大人巡抚期间,与江县知县沆瀣一气,欺压县内百姓。一老翁为护其子女,与张澄冲突,竟被活活打瞎双眼!此等恶行,人神共愤。先前臣的题本递上去,却被留中不发,臣心中疑惑,故而在今日朝堂之上请君上明察。”
后面二人与温廷裕所说大相径庭。凛州城江县临山,又有河道贯穿,颇有水陆交通之便,故在当地设课税局,前几月户部左侍郎张澄被派出巡抚凛州道,巡至江县,探查其拖欠税米一事,见县内粮价高涨,谁想却发现其官府勾结了山上响马贼寇,恶事做尽。当地知县先是大摆筵席,请张澄用饭,又以黄金作礼,谁知张澄不买账,就寻了个空隙向张澄下手。好在张澄会些武功,又带了随从,才浑身是伤狼狈逃出凛州。
逃到海城,他又遣了人乔装打扮到了凛州祁县,也就是凛州城衙所在的地方,向知城询问此事,可那知城支支吾吾,显然是一副管不了之态。他只得回了上京,谁料他一回来,头上突如其来地被安上诸多罪名。张澄不善言辞,急得头上冒火,也只知跪下说冤枉。
也有人挺身而出为张澄说话,顾檐礼却是皆不回应,直至无人再言,他才转而看向秦豫,问:“秦卿怎么讲?”
自伊始,秦豫就不发一语,此时被点名,他才微微抬了抬眼,深深拱手道:“老臣看,这样争辩下去也是无果,方才有人提了说有人证,倒不如宣那几位证人进殿诉说。”
说罢,他垂了眼眸,退回人群中。
温廷裕心中明白,这凛州之事只怕与秦豫有关。自从安家倒台,凌家又不似其势强,故而秦家一时独大。现下听着,这凛州一事秦豫是早就知道,且有了准备。他看了眼顾檐礼,想必后者也应知道:秦豫这是拿住了张澄的把柄,所求无非是让顾檐礼不要多管凛州的事。
众人皆知,张澄是顾檐礼旧友,早在先翌君时,二人便相交甚笃。
温廷裕在心中暗骂此人恣睢,当即出声道:“张澄不过昨日才快马加鞭赶回来,浑身是伤怕被人盯上,不敢走缩地门,途中换了十多匹马。我竟想不到,江县被把控地似铁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