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竹在门外犹豫了片刻,裴凤慕自打从暖房回来状况就不太好,昨夜更是发了病,这种时候是绝对不可以去打扰的,可偏偏眼下的事耽误不得。
听竹还是硬着头皮推开房门,才垮了一步,就被一个高大的黑影扑倒在地,对方双目赤红,铁钳般的手紧紧地摁住他的头颅
“主子,是我!”听竹急忙喊了一句。
“你进来干什么!”低沉的声音压抑着骇人的杀气。
裴凤慕披头散发,此时的他对外界的一切都很敏感,任何人的靠近都令他警铃大作。
听竹明知道他发病为什么偏偏会这个时候来?
难道是来偷袭的?
他也要背叛他?!
裴凤慕收紧五指。
听竹的头骨被他捏得咯咯作响,裴凤慕的力气出奇得大,哪怕是听竹都不能与之抗衡。
听竹拼尽全身力气,在头骨碎裂前的一刻大喊:“主子,出事了!”
裴凤慕充耳不闻,从喉咙里发出一阵阵阴森暗哑的笑声,一口白牙在黑暗种好似野兽口中的獠牙。
听竹心如死灰,完了,他已经全无理智了。
就在听竹准备赴死之时,头上的压力突然撤了下去,裴凤慕收回了手,重重捶向地面,“砰”地重重一声,听竹都担心他骨头裂了。
“说!”裴凤慕咬紧牙关,对抗全身无处发泄的暴戾之气。
“赵暚去了帽儿胡同。”
可恶!
竟然选在这个时候,她是真的不怕死!
“把药给我。”
“你已经喝了三剂了,不能再喝了。”听竹说。
“不要再让我说第二遍!”裴凤慕眼中红得好似滴血,浑身骨骼发出异响。
就算没有碰到,听竹都感受到了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热气,不再多言,起身出去给他熬药。
~
铃兰蹑手蹑脚地走进了内室,寻梅跟着赵昭出去了,孙妈妈也被叫走了,这可是难得一遇的机会。
她迅速地走到梳妆台前,打开蝶恋花妆匣,没找到要找的东西,又拉开个下面的抽屉,还是没有。
不可能啊,她明明看到过那压襟赵昭摘下来就收到这里,她就那么点首饰,不放这里还能放哪儿?
想了想,她弯下腰终于摸到了暗格,打开一看。
有了!
铃兰啧了一声,那东西虽然值钱也没必要这么藏着吧,真是没见过好东西。
门帘蓦地被人掀开,铃兰吓了一大跳:“什么人?”
“赵暚呢?”裴凤慕气势汹汹地走进来。
“出、出去了。”铃兰捋了捋刘海。
“去哪儿了?”
“不知道。”
裴凤慕犀利的目光落在铃兰身上:“我再问你一次,她去哪儿了。”
铃兰心神俱震,终于明白为什么汀兰每次提起他都结结巴巴的了,那一眼,她感觉心差点被他挖了出来,舌头都吓直了:“奴婢真、真的不知道。”
裴凤慕拂袖而去,赵暚,你休想得逞!
~
赵昭闭着眼靠在车壁上,好似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似的。
寻梅也不敢多问,从内室出来之后,赵昭就失魂落魄的,然后就跟见了鬼似地往外跑,一刻也不愿意多待。
那里除了颜色跟一般女子的闺房不太一样之外,寻梅根本没发现什么异常啊,只是看赵昭这个样子一定发现什么,寻梅无比好奇又不开口,心里就跟被猫爪子抓似的,难受得要命。
忽然马车外传来木材断裂的巨响,紧接着车厢整体向一侧倾斜,赵昭没有防备,整个人摔向车门。
“姑娘!”寻梅伸手。
马车的车轴断了,车厢歪了,车门也被撞开,里面的茶桌、蒲团、枕垫全都摔了出来。
车夫也摔下了车,他顾不上自己,忙赶去后面查看,好在寻梅眼疾手快,抓住了赵昭,俩人抱在一起倒在角落里,不然滚出来这脸可就丢大了。
寻梅赶紧给赵昭带上帷帽,俩人爬出来站到了路边,等车夫修车。
青天白日的,惹来路过的人驻足观看,指指点点地品头论足。
寻梅能挡住赵昭的人,却挡不住闲言闲语。
“这是哪家的女眷啊,怎么还戴着孝?看这马车好像还是有体面的人家?”
“我看不像,有体面的人家怎么会让女眷这么随随便便出来,不得跟着一车丫鬟婆子耳朵,看后面那人妖妖娆娆的样子,说不准是养在外面的。”
“啊,没准是男人死了被赶出来的小寡妇,啧啧啧。”
周围的人打量来的眼神越来越不堪,一双双恶意的眼睛恨不得刺穿帷纱,将赵昭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赵昭害怕极了,紧紧贴在寻梅后面,可她越是躲,周围人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