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分明的手指向她伸来,苍白到有些病态的脸上比夜色还要暗沉浓稠的凤眸闪着精光,殷红胜血的唇勾出妖媚的弧度,他简直就像是为祸人间的千年精魅。
他怕不是才是借尸还魂的那一个!
昨夜就没睡好,今早又是一通折腾,赵昭本就孱弱的身子再也支持不住,裴凤慕就见她双眼一闭,软在地上一动不动,竟然又晕了。
啧,赵暚你这胆子倒是比小时候还不如。
裴凤慕嫌弃地皱了皱眉。
“大人,人已经处理干净了。”一个丫鬟打扮的人低着头从后门进来,身材也是出奇的高挑,却长了一张清秀的娃娃脸。
裴凤慕眼眸掠过:“你若还是记不住规矩,就不用再跟着我了。”
听竹习惯性单膝下跪,又赶紧改成双膝:“主子赎罪,奴...奴婢记住了。”
裴凤慕把棺木合上,看了一眼里面的安国公,面露惋惜。
真是可惜啊,他没受什么罪就死了。
回头,看见听竹指着晕倒的赵昭问:“她呢?”
裴凤慕蹲下去,伸手扼住了赵昭的脖颈,真细,骨头小小的,轻轻一折就断了。
和记忆中的骄纵大胆完全不同,探究的目光在少女脸上、身上游移了一圈,某个显眼的地方清晰地述说曾经的少女早已今非昔比。
想到她扑过来的触感,裴凤慕收回了手,眼里浮现一抹厌恶,用帕子擦拭掉手背的泪水,转身出去随手往火盆里一扔。
熊熊燃起的火苗照不亮他眸底的幽暗,裴凤慕静凝着火焰,薄唇渐渐涌处一丝狠戾而兴奋的笑。
赵暚,你认不出来我更好。
这样,我就可以留着你慢慢玩…
~
赵昭做了个梦,回到了儿时。
家里来了贵客,赵夫人一早就下令不让姨娘和庶女出来,只带了四姐赵暚和八弟赵晖在身边。
每当这种时候,从来没有人会想着给赵昭送饭。
等时辰差不多了,赵昭和寻梅熟门熟路去偷拿剩菜,她一点不嫌弃是剩的,剩的都比她平日吃得好。
只不过偷点心的时候,赵昭看到了朱漆博古架后面站着的少年,午后的阳光斜照进来,他的侧脸映着光。
怎么会是他?!
少年转过头来,俊美到雌雄莫辨的脸渐渐长大,妖异的凤眸目光寒凉似刃,精准地划向她的脖颈。
“不要!”赵昭大叫着坐起身。
“姑娘、姑娘!”寻梅小跑过来。
赵昭满头大汗,哭着埋进她的怀里:“有人要杀我!”
“姑娘,别怕,你梦魇了,醒醒。”寻梅紧着安慰她。
可赵昭脑海里全是玉英幽深望不到底的寒眸,不停地发抖。
寻梅像小时候经常做的那样拍着赵昭的背:“都是梦,你守灵时晕倒了,还是玉英姑娘的丫鬟报的信。”
屋外有些动静,一人袅袅婷婷地进来,声音很是温柔动听:“你醒了?昨儿又是守灵又是初七的,怕是年纪小受不住,冲撞了什么,先喝药吧。”
赵昭余光瞄见了一角白裙,立刻往寻梅怀里缩了缩:“鬼,鬼来抓我了!”
寻梅很是尴尬,忙着解释:“姑娘,这是二夫人。多亏了二夫人请了大夫给你看病,快起来吧。”
真的,真的是她做噩梦了?
那些可怕的事都是假的?
赵昭摸了摸自己的脖颈,糊涂了。
寻梅还在小声催促赵昭,二夫人在季府的地位仅次于老夫人,她们得罪不起。
赵昭渐渐清醒过来,忙背过身冲里抹干了泪,努力平复了情绪,才转回身撑出一个柔柔的笑:“二夫人好。”
看清来人后却是一愣。
对面的人约莫三十四五岁,容色清秀,平心而论只是中上之姿,别说玉英了,连四姨娘也胜她一分,但她眉如柳叶,目光柔情似水,气质温婉可亲,完全符合赵昭心中对母亲的想象,她心里有一个角落好像被撞了一下。
二夫人的眼中也难掩惊羡,没想到赵家千金竟是这等尽态极妍,国色天香,也就是她们进京没多久,赵大人官位又不高,否则赵家的门槛恐怕早就踩破了吧,转念一想,又可惜她这如花的容颜和年华。
二夫人心生怜爱,亲自给她掖了掖被子,接过孙妈妈端来的药低头吹了吹,送到她嘴边:“来,先喝药。”
赵昭靠在寻梅怀里,呆呆地看着她张了嘴,只是下巴好疼,一不小心呛了药。
寻梅怕二夫人不高兴,忙着解释:“我们姑娘晕倒的时候不小心磕着了,二夫人见谅。”
二夫人拿出自己的帕子帮赵昭擦了:“没事,你慢点喝。”说完,还对她安抚地笑了笑。
二夫人闺名颜沁雪,是家中的嫡次女,嫁给了季府二老爷季徽。
季徽是安国公季德隔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