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芙吃面间隙瞟了眼一旁的手机,恰好顶端弹出来一条消息。
【起床了吗?吃完早餐下楼。】
霍朝言不上班吗?她放下碗走到窗户边,冬天的清晨笼罩着一层薄雾,老式小区这个时间点还没什么人,她没费功夫就看到小区入口站着的高大男人。
没再耽搁,江芙转身回房间换了套衣服。
外婆见她大清早急匆匆出门,赶忙追在后面问:“出什么事情了?”
“没事,有个朋友找我。”江芙把老人扶回去,顺便把碗洗了方才下楼。
她走到门口时,霍朝言正站在小区牌前面打电话,江芙留心到他好像是自己开车过来的,车里没有司机。
白色的高领毛衣,配了件卡其色风衣,有点像杂志封面的男模,与平日里冷淡的西装大衣不同,罕见地多了些温和,她悄悄从背后抱住他的腰。
霍朝言侧头看了她一眼,寒潭般的眼眸漾开一圈涟漪,只瞬息便恢复平静。
“嗯,按照市场部提供的方案去实施。”决策的话说得沉稳冷静,江芙这一刻才真切地意识到他不再学生了,而是高高在上的集团掌权者。
他挂断电话,轻轻地捏了捏腰间的小手,“这就是你昨晚说的?”,故意拖长的语调意味不明,江芙耳根泛起一阵热意,松开手低头弱弱道:“我没说什么。”
霍朝言存心戏弄她,俯身贴在她的耳畔:“昨晚有个人三更半夜黏着不让我睡觉,还说以后要让我起不来床?”
江芙瞬间石化,感觉浑身有蚂蚁在爬,她纯属是荷尔蒙上头了导致大放情怀,于是尴尬地红着脸转移话题:“好冷,我先上车了。”
“公司不是很多事情要处理吗?”她望向跟着上车的“大忙人”说。霍朝言侧身从后座取出一件外套搭在她身上,“你先休息会。”
“问你话呢。”江芙誓要得到答案,一动不动看着他。
霍朝言不自然地将目光移到前方的道路,喉头滚动了两下依旧一言不发。江芙见他半天不吭声,以为是涉及什么企业机密,索性不再问找个舒服的姿势补觉。
高架桥下秀江河水缓缓流动,水面的大型货船升起缕缕白烟,她的脸靠在车窗,透过玻璃远眺朦胧的江景。
静谧的车内只能听到二人的呼吸声,胸前搭着的外套传来一阵阵淡淡木香,江芙揉了揉干涩的眼睛,不自觉合上双眸。
她不知道霍朝言要开车去哪里,模模糊糊进入梦乡。
半梦半醒间车似乎停了,江芙隐约看见他下车了一趟,她的眼皮沉重不堪,睁开一会便又阖上。
霍朝言往车内看了一眼,像怕吵醒她一样压低声音:“等见过她的家人后会带过来见二老的,不用担心。”
霍家别墅里的李月屏瞥了眼丈夫的神色,继续问:“上次只说到小芙的父母,她家具体是什么情况?”
电话里传来一声极为不悦的轻哼,李月屏连忙解释:“你要订婚我们总得了解下亲家吧,方便送见面礼。”
坐在旁边的霍庭很满意妻子灵机应变的回答,努努嘴示意她接着问。
李月屏收到暗示,清清嗓子佯装随意:“还有,就是两家人什么时候见个面啊,我们也没有联系方式什么的 。”
接二连三的提问令霍朝言突然产生迷茫,这些事情他还没有和江芙说,自然还谈不上安排见面,留下句“以后再说”便烦闷地挂断电话。
“我就说先别问这么多吧,耶耶又挂了。”李月屏“唉”地一声将手机扔到霍庭身上,她和江芙也只见过一面,自己儿子又各处护着,很多事情实在不好多问。昨晚大半夜突然接到了个他要订婚的电话,硬是把睡得正香的霍庭吓醒了。
“哪点说错了?你儿子遮遮掩掩的是打算一辈子金屋藏娇不见人了?”霍庭拿起手机打算亲自再问一遍,哪有儿子结婚老子不能过问的道理。
李月屏看他这怒气冲冲的样子赶紧抢过手机,生怕两父子又吵起来,“你少说两句吧,每次凶神恶煞的样子到时候儿媳妇看了都害怕。”
霍庭瞬间熄了火,同时脑海里浮现出一个推测:“你说他这么急着订婚,又不让我们见那个姑娘,不会是擦枪走火了吧?!”
巨大的信息量让李月屏一时僵在原地,虽说也听过奉子成婚的事情,但对于他们这种家风严谨的终归不太体面,她沉吟半晌才回过神否定丈夫的猜想:“应该不可能吧,朝言不像这种人。”
“他什么人我们哪有机会了解!”霍庭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发消息,打电话去问万一人家姑娘听到了不得尴尬。
【凡事要有度,有情况了就直说,别委屈人家。】
霍朝言靠在车座上等江芙睡醒,垂眸便瞧见手机弹出这条短信,满满的说教味一看就是老爷子发的。
他沉思片刻终于明白过来什么意思,打量了一眼副驾上睡得面色酡红的江芙,只觉得老两口简直是天马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