销社卖的好酒。
一场婚宴,新人眼角眉梢都是喜意,宾客吃得尽兴,吉祥话一句接一句,酒也是一杯接一杯,只要来人说一两句祝福的话,秦秩来者不拒,一杯又一杯,没个消停。
等众人散去,孟芫站在炕边,好笑的望着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男人,“起来了。”
他们二人杯里装的酒掺过水,秦秩前一日又说他酒量好,孟芫不大相信他会醉。
虽是这般想,她还是心疼他灌了那么多酒水,洗了毛巾替他擦脸,毛巾擦在脸上的瞬间,男人的眼睛猛然睁开,眼里的警惕在看到孟芫后化为柔情。
“阿芫。” 他握住孟芫柔软的手,侧脸在她掌心蹭了蹭,嗓音被酒浸过后没有以往的低沉,孟芫倒听出几分撒娇的意味。
“我在。” 她柔柔应了声。
“媳妇儿。” 他又低低唤了一声,尾音微微上扬,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缱绻暧昧。
孟芫心尖升起一丝羞涩,娇艳的面庞泛上几分红晕,美目低敛,“我在。”
秦秩黑沉的眸光微动,手腕稍稍用力,孟芫一时不察,跌入他怀中,被他抱了个满怀。
秦秩的呼吸落在孟芫白皙的颈肩,他稍微偏头,在她泛起红晕的脸颊轻轻一吻,低声呢喃,“媳妇儿。”
“我……” 未尽之语消没于唇齿间。
……
转眼间到了周天,孟芫和秦秩是明天早上的火车,吃过晚饭,孟老爷子将孟芫喊到房间。
孟芫站在屋里,突然说了句,“说好了的,我给你养老,你可不能找别人。”
孟老爷开箱子的动作一顿,心中有几分好笑,他一把年纪了,又不是什么香饽饽,“除了你还有谁嘛。”
孟芫不喜欢他这么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她阿爷这么好,“我稀罕。”
他们不稀罕我稀罕。
孟老爷子慈爱地笑笑,神神秘秘交给她一个木头盒子,有孟芫两个手大小的盒子,上面刻着精美的雕花,细细闻起来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气,孟芫按开锁扣,一时失语。
“这是?”
“私房钱。” 孟老爷子淡定道。
孟芫眼也不眨,盯着盒中一大一小两对金镯子,大的那对是龙凤镯,小的那对是素圈,各有各的好看。
最重要的是,是金的啊……
谁不喜欢黄金,孟芫超喜欢的好不好,金灿灿的,她可以什么都不干,看一天黄金。
可是,不是说好她给阿爷养老,怎么阿爷先养着她嘞。
“大的那个是你阿奶留给你的,细点的是我给你攒的。” 孟老爷子都交给她,“你留着压箱底,谁也不告诉。”
这是他和媳妇儿给阿芫留的私房钱,也是一份底气,他希望亲手养大的孩子,能在想要退时,有退路。
孟芫吸了吸鼻子,“说了我给你养老的。”
老爷子不以为意,大手一挥,“你养你的,我养我的,咱俩谁也不说谁。”
“那说好了的。” 孟芫没有拒绝阿爷的好意。
孟芫和秦秩走的那天,阿爷也起了个大早,说是要送送他们,孟芫不让,好说歹说才让他歇了心思。
“那我们走了?” 孟芫嘴上说着,脚仿佛扎了根,迈不开一步。
她舍不得阿爷。
孟老爷子紧紧握住她的手,不放心的叮嘱她,“坐车的时候注意点,小心扒手,饿了就买着吃,别省钱,在车上多听多看,照顾好自己。”
“好。” 孟芫压着心里的不舍,一字一句和他说,“你在家不要挣工分了,咱家不缺那两个工分,缺什么了和我说,我给你寄过来。”
“你想我了,找人给我捎句话,我坐车就回来了,身上难受别忍着,和张爷爷他们说一声,我和他们说好了,有事你不要怕麻烦,回来我会谢他们的,你照顾好自己。”
孟芫越说越难受,胸口像是堵着团东西,“要不我不随军了,我和你住老家……”
孟老爷子心里不舍,却还是道:“说什么胡话呢?”
“我没说胡话。” 她吸吸鼻子,一脸委屈不舍,“那你和我走,我舍不得你……”
“走吧,我会去看你。” 孟老爷子让步,他实在看不得孙女委委屈屈的样子。
“那你啥时候来啊。” 孟芫哽咽。
“十二月,行吧?” 孟老爷子不舍又无奈。
“行。” 孟芫得了准话,心头的难受总算消去几分,“你说的,来看我。”
“好好好。” 孟爷爷看向秦秩,“照顾好她,注意安全。”
“会的,爷爷。” 秦秩郑重应下。
他们是骑秦秩战友的自行车先到县城,孟芫走的时候一直不敢回头看,又怕阿爷看不见她回头伤心,她干脆转过身,和一直目送她离家的身影挥了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