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出来的表妹,明明乡下来的,宝珠和她说话还爱理不理的,装给谁看。
孟芫不知道他心里想的什么,只是他看好戏的模样属实太过碍眼,再加上一大家听了他的话,又朝她看来,甚至孟母都是一副你怎么能骗我的样子。
孟芫突然失了胃口,似笑非笑看向曾向明,语气颇为不善,“这当兵的地儿就你那一处?还是全国当兵的你都认识?”
别以为她看不出来曾向明和赵家老二都是想替赵宝珠出头,她不乐意说对象的事,懒得搭理赵宝珠,挖你家祖坟了,那么上赶着。
“你是将人家姓甚名谁都背了个遍?当兵这么闲吗?” 她说话并没有所谓的小心讨好,还隐隐有几分厌恶。
非要问别人对象姓名的是赵宝珠,她不愿搭理,追着问的还是她。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活在封建朝代呢,皇帝问一句,她得屁颠屁颠回答,她以为自个是谁啊。
“怎么说话呢?”
你瞧,人当奶奶的当哥哥的当对象的都没说话,姑姑倒是会为外甥女打抱不平。
“说人话。” 她不软不硬地回了句。
话一出,饭桌上的人神色都有几分不赞同。
赵老太太见气氛不对,出来打哈哈,苦口婆心劝孟芫,“向明也是为你好。”
为她好?
明知道自己是个当兵的,说的话可信度高,说一句不认识也就罢了,偏偏来一句‘没有这个人’,明里暗里不是在说她说谎,那是在说什么?
说他脑子有病?
“为不为我好不清楚,倒是我为表妹好。” 孟芫也学赵家二哥的模样,又照赵老太太苦口婆心那般劝,“别人不想说的事别打听,打听多了惹人烦,八婆似的没完没了。”
孟芫自见到赵宝珠,心头闷闷,与她待的越久越难受,就像无形中有一捆粗线绳,死死绕住她,她想挣脱,可只要她一动,线绳缠得越紧,她心里闷得难受。
只能凭借本能离得远远的。
她放在腿上的手缓缓攥紧,勉强压下心下不适。
“你怎么说话?宝珠也是为你好。” 赵芬不满她的态度,或是说从一开始便不满孟芫。
又是为她好,她们家的人都是为她好,只有她是个白痴,不识好人心。
快些将你的好收收,留给自个用吧。
“我不接受,所以不要打着为我好的由头问东问西。”
她讨厌。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也没有吃饭的必要了,孟芫站起身,“不打扰您一家人团聚,我先回家了。”
关上那扇门,楼道还是狭小隘闷,孟芫却如鱼得水,大口大口呼吸,恨不得将缠绕在胸口的郁闷一次性发泄出去。
她走出逼隘的楼梯,深深吸了口气。
“孟芫。”
孟芫慌乱抬头,望见巷口的秦秩,一身军装衬得身姿愈发挺拔高大,眉眼间的厉色在看向她时尽数散去,只余浅浅的温柔从眼中溢出。
她张了张嘴,想说很多,又不知说什么,只余下一句,“你来了。”
秦秩没有瞧见她眼里几不可察的恐慌,直觉告诉他,孟芫有些不对劲,他伸手扶住她,指腹触碰到她手腕的刹那,微怔。
她腕间的皮肤没有一丝温度。
他没有问她,骨节分明的手指缓缓下移,不动声色握住她的手,试图用掌心的温度来捂暖她的手。
他的声音低沉,莫名让人安心,“我来接你回家。”
孟芫回神。
是啊,他们要回家了。
孟芫还没到家门口,远远听见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赵老头,你家阿芫回来了,还领了个俊后生嘞。”
孟芫看了‘俊后生’一眼,俊后生无奈一笑。
秦秩手里拎着肉和点心,孟芫手里也没闲着,一瓶酒,一罐茶叶,两个人从城里出来,两手满满,她都不知道他短时间从哪弄到这么多东西,眼看供销社都搬了过来。
“紧张吗?” 她问他。
“有点。” 秦秩如实回答。
他知道爷爷奶奶在孟芫心中很重要,作为第一次上门的孙女婿,他当然会感到紧张。
“我可不会帮你说话的。” 孟芫扬起头对他说。
“好。” 秦秩唇角微微勾起。
“阿爷!”
孟芫人还未进门,声先传了过去。
开门的是位老人,约莫五六十的模样,头发半白,很有精气神,一双眼看向孟芫时虽还是肃着脸,说出口的话却很亲切,“回来了。”
“回来了,阿爷想不想我啊。”
孟芫眉眼弯弯,不等阿爷回答,又朝他介绍身旁的男人,“这是秦秩”
孟老爷子的目光这才放到秦秩身上,一双眸子注视他时,秦秩有一种刚入军校时被教官打量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