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长得并非倾国倾城,何德何能?
“吉时快到了,该去王府行大婚礼了。”女官在一旁提示。
陈效凌向宫中贵人们敬了一杯酒,就该去……刑场了。
*东华门
按照规矩,黎湛需要在这里等候出嫁的郡主,接她一同去亲王府,正式成婚。
陈效凌坐在步辇上,惴惴不安。
马上就要见到黎湛了,虽说害怕,又有点期待……毕竟,那可是战功赫赫的肃王——饶是长成狗熊,瞅着都能顺眼几分的人物!
正胡思乱想着,在她前方不远处,一个长身鹤立的身影,映入了她的眼底。虽看得不清晰,对方的目光亦凝神于此。
黎湛盯着陈效凌的步辇徐徐接近,神色清冷,端庄持重。
陈效凌望向黎湛,她终究是见过世面但有限的小姑娘,遇此情形不由得稍稍慌神,只得装作四处看风景。梁王骑马在她身侧,佯装咳嗽,示意她不要左顾右盼。
……
步辇终于落了地,明明只有几步远,于她却如隔天涯。她匆忙走下步辇,拿出此生的安分,规规矩矩行了个礼,生怕怠慢了肃王。
陈效凌抬眼之际,与黎湛四目相对,望着那深邃分明又含着笑的眉眼,微微晃神。
黎湛看出她的不安,向她柔和一笑。
冠冕上的玉帘几乎遮住了黎湛的大半张脸,从陈效凌的方向,仅能看到对方精致的薄唇。
总是听人说,薄唇的人也薄情……她忙从思绪中抽出,却见黎湛向自己伸出手。
尽管陈效凌素日里潇洒成性,此时把手交给陌生男子还是有点难为情,但很显然,她不握,就是不给王爷面子。
鉴于,目前她的面子还没到遮天蔽日的地步,还是小心翼翼地把手递了过去,在黎湛的搀扶下走进轿子。
所以叫他肃王,瞧着是挺严肃的。
……
御街之上,十里红妆,华盖满城。花瓣翩翩涌动暗香,似漫天云霞,如火燎原。
红绸缠绕的花轿,身披嫣红的仪仗,浩浩荡荡的送亲长队……礼乐高昂,直指云霄。这一切无不昭示着这场婚礼隆重盛大。
车马不绝,熙来攘往,四面八方的人都挤在道路两侧看热闹。
自新帝登基以来,这样声势浩大的婚礼,还是头一次。
陈效凌被礼乐声震得有些头疼,揉了揉太阳穴。
继而轿子放下,她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正欲掀开帘子,只见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先她一步拢起帘子。
她局促地走出轿子,抬头看见略显质朴的几个大字:“亲王府”。
一旁的女官见她在发呆,小声提醒:“郡主,该进去拜堂了。”
陈效凌如梦初醒,对上了黎湛清亮眸子,再一次忐忑地把小手交给黎湛,接下来二人要相携走入府中。
她有点害羞,除了小时候和长辈牵手,这还是第一次碰男子的手……其实他也算是长辈吧。
黎湛那富有力量感的手掌上,一层薄茧蹭得她掌心微微发痒,许是多年舞刀弄剑所致。他轻柔地握住陈效凌有些发凉的小手,感受到她的局促,故而柔声安慰道:“别怕。”
进府后,经过祭祖、敬尊长、拜堂一系列流程后,两人一同进入婚房。
陈效凌坐在幔帐后,腹中空空,两眼发直,桌上的糕点怕是要把她的魂勾走了。正当她与糕点寻求共鸣时,婚房外传来一阵吵嚷。
陈效凌深深叹了一口气,心道坏了,不仅吃不上饭,一会儿还有得折腾。
果不其然,主婚女官与几位宾客推门而入。陈效凌倒是不怕生,可是在此情此景下不免尴尬,不觉开始扣手,若非接下来的繁文缛节,她真能把手指扣出个宝来。
黎湛注意到了她的局促,下意识向前一步,怕她不知如何应付这种场面。
陈效凌自觉再低头已是不妥,深吸一口气后抬起头,大胆与黎湛对视,不由得呼吸一滞。
他长得,可真是好看啊。
在陈效凌看来,北燕人的长相多以“浓墨重彩”著称,女子英气美艳,男子魁梧英俊,若非不是太家门不幸的……就她见过的北燕人里,几乎没有太丑的。
面前之人,长相无可挑剔,出身显贵,文武全才,又立有不世之功……盛名之下,亦是名副其实。
陈效凌不禁感叹:上天……可真是偏心他!怎么也不偏心偏心讨人喜欢的陈效凌。
她怔怔地望着黎湛,其直白纯粹的目光如同一缕火苗,映得他俊脸一红。黎湛慌忙别开脸去,心道大宁的女子不是大多以含蓄著称么?郡主当真直率。
其实在陈效凌刚回京不久时,曾有媒婆上门说亲:大理寺卿王大人家的公子,对陈效凌很是中意,想要上门提亲。
期间,媒婆把小王公子吹得天花乱坠,什么一表人才啊,德才兼备啊……媒婆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