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二哥与故去的二嫂伉俪情深,二哥再娶怕是叫他难做。”
“怎么……难道这肃王叔府中,进不得外人?”皇上目中刺出冷光,让二人遍体生寒。
黎湛忙向黎鸿使眼色,示意他不要多言。同时恍然大悟,这才明白皇上话中的关窍:如果再拒绝,就是心虚而为。再进一步……皇上怕是觉得北燕有什么异心。
他不敢揣测上意,不敢赌,因为北燕的未来更赌不起。
“臣……领旨谢恩。”为了消除皇上的疑虑,他只有娶了君武侯之女,借她之口打消皇上的疑虑,用实际行动证明北燕并无异心……
“朕已经着礼部选了个吉日,定在十二月初五,就在大宁成婚。太后身子不好,正好多些喜事。朕还要留王叔一段时间,商讨军国大事。”
黎鸿眉头一挑:这不是欺负人么,亲王肯定是高于郡主,理应在北燕成婚,如此一来倒像是入赘……
马车行至皇宫外,黎湛和黎鸿兄弟二人同乘,黎湛正在闭目深思,而黎鸿罕见地翻阅起了古籍,想从中寻找一些古人说话的智慧,虽也没看进去多少。
二人心照不宣,像约定好似的,并不对今日突如其来的赐婚发表太多看法。
终于,黎鸿忍不住了:“二哥,方才在殿上是我失礼了,你是不是为了回护我才匆忙答应……”他心中满是歉意:我是不是误了二哥的大事,害得她娶一位不认识的女子。
“与你无关,答应这桩婚事是为了消除皇上的顾虑。”黎湛微睁凤眸,眼中流光一现。
黎鸿有些忿忿不平:“皇上分明就是找人来监视你……他还是信不过北燕!我们究竟要如何忠顺,他才肯相信……”
黎湛抬手打断黎鸿的抱怨:“七弟慎言,就算把肃王府经手的各类文书全部开诚布公,我亦问心无愧。”
其实皇上的顾虑是有道理的,北燕内部既有主张归顺大宁,实行汉化;也有主张北燕应当像西昭一样,独立建国。北燕本为一体,哪一派将来占了上风,都是未知,只能防患于未然。
军事稳定是贸易、律法、文化繁荣实现的前提所在,皇上忌惮手握北燕军务大权的自己,他心里有数。况且皇上还要他帮忙改革大宁武制,必然不会多加为难,至少短期内不会收回他的兵权。
“说起来,我年长陈小姐十五岁,她嫁给我倒是委屈了。”黎湛面露愧色,不忍叹息。
总有种老牛吃嫩草的惭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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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君武侯长女陈效凌,秀毓名门,聪颖过人,恪恭淑慎,端静柔嘉。仰承皇太后慈谕,封玉霭郡主,兹指婚以肃王正妃。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宗正寺共同操办,皆依照公主出嫁礼制。择日完婚。钦此!”
“谢皇上隆恩!”
这圣旨说得简单,陈效凌却着实细思了一番:“柔”、“淑”、“静”,这里面哪个词能是形容她的?也就“聪颖”很是贴切……
这封号“玉霭”,倒着实不错,“登彼太行,翠绕羊肠。杳霭流玉,悠悠花香。力之于时,声之于羌……”
经过了这些天的冥想,陈效凌已经看开不少。
随便吧……
陈棠望着过于平静的大姐姐,有些不安:“大姐姐,你还好吧?如果将来北燕的人欺负你,我一定和爹爹去帮你出气。”少年声音稚嫩中带着嘶哑,满是坚定。
“棠儿,姐姐一定不会让人欺负了,岂非是丢了大宁女子的脸。”陈效凌欣慰一笑,想摸摸弟弟的头,却发现弟弟长得很快,已经和她差不多高了。
罗榆和罗桉坚持要同自己一起去北燕,所幸自己并非真的浮萍,身边尚有可以依靠的人。
陈效凌强忍下泪水,挤出一个笑容。爹爹、娘亲、娴儿、棠儿、孙姨娘……她的家人,她执此一生的羁绊,失意后的归途。
只叹人世无常,将她推向陌生之处,难回故地。
她的笑容,还是那般灵动明媚。一霎时,烁烁华光浸入那幽深潭水,心绪似碎琼,飘凌四海。透骨蔓凄凄,黯淡苍凉。
她对情感之事本就不抱有什么期待。她与肃王,相敬如宾,相安无事便好,
其他的,她既不企求,亦不奢望。
毕竟,将喜怒哀乐尽付于男子,是莫大的愚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