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女子,建功立业怕是比登天还难,但也要用自己的方式撑起这个家。
况且我对于姻缘看得也没那么重,牺牲就牺牲吧。既有了郡主的位置,还保护了陈家,一举多得啊……
皇上大概也能听到陈效凌的小算盘,嘴角微扬:“你放心,朕定当不会亏待你们陈家。”
“圣上英明,臣女这点心思果然瞒不过皇上。所以……皇上方才说是要臣女嫁去北燕,是许给哪位殿下?”陈效凌垂下双眸,等待审判。
“肃王黎湛。”
陈效凌惊愕不已,被这短短的四个字惊得半天回不来神:“他……他不是都三十多岁了么?是不是相貌太丑……没人嫁他。”
话刚落音,陈效凌就意识到了自己的无知,战神再丑,也是战神,在利益面前,相貌又算得了什么。
不过,她只喜欢长得好看的。
皇上被她的猜测逗笑了:“当然不是,关于肃王的事情,朕自会找人详细告诉你。”
“对了,阿凌可喜欢这些糕点,朕找人去膳房再给你包上两盒。”陈效凌解决了他的一桩烦心事,舒缓了他这几日的心结。
皇上高悬的心,终于可以放下了。
陈效凌却笑不出来了,如今皇上重用武将,无疑是想打破高祖皇帝“重文抑武”这一理念,黎湛虽是附属国北燕人,但是论军政,说是大宁和北燕里加起来威望最高的人都不为过。
皇上要她嫁给黎湛,最浅层的原因,是为了大宁与北燕和睦,且随时掌握北燕动向……至于深层的,皇上意图拉拢黎湛,作为其军政改革的倚仗。
把军务交给北燕人,不是等同于在战场上把后背交给敌人么?
想到这里,陈效凌忽然跪下:“皇上恕臣女死罪,您此番是在与虎谋皮。”她的膝盖有点疼,本想装忠臣良将,却不小心,跪猛了。
皇上很快明白了她言中所指,摸了摸她的头,此言正中心底,却无奈道:“朕何尝不知,朕决心已定,只能赌他并无异心。”
“满朝文武都是木头么,为什么都不劝着点。”
“重文抑武是高祖皇帝定下的,朕想贸然改变,势必会触动文官利益,怕是只能依靠这些武将,饮鸩止渴,也是止渴。”皇上眼神蓦然变得悲伤,“嫁你一个,同时在解决北燕和武官两件事上并行,真是划算。”
嫁娶也许并无大用,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陈效凌是头一回亲身感受到帝王的无奈,心下不忍,无比郑重:“皇上您放心,若是肃王有何异动,我会杀了他,再自尽……”
北燕可以归顺就可以叛变,她嫁过去,怕是没什么福可享,只能做好视死忽如归的打算。
“你不必多虑,天塌下来还有大宁,放心去吧。”皇上悲凉从心底来,偌大的皇室,竟都不如一个小丫头关心他。
……
陈效凌刚出殿门,就撞上了陈云鹤复杂的眼神,她不知道如何在短时间内,向父亲解释清楚这其中的是非。
父女相望,唯余沉默。
三个人一同向宫外走去,并无过多交流。
期间,陈云起发觉陈效凌一直在偷瞥元维宁。
也是,像元维宁这般好人物,就算是阿凌这般对男女之事不开窍的,也难免多加留意。
陈效凌虽未开口询问,也能猜出七七八八:
她阔别一年的心上人,居然是那位极具争议的当朝中书令——元维宁。
元维宁今年刚过而立,探花出身,才华出众,政治才能卓越。
尤其是理财的本领,更是无出其右,户部在他的手下像是转了风水,国库年年盈余,财政一片向好。
先帝将郑国公的女儿顾容嘉指婚给元维宁,顾容嘉是当今皇上的表姐,后被封为朝华夫人,处处显示着元维宁恩宠不凡。
二十七岁,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帝国宰辅,并延续到本朝,四年间,无人撼动他的高位。
从贫寒出身的士子到如今权倾朝野的中书令,个中艰辛苦涩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朝堂之上,血雨腥风,这是一位天生的棋手,望之生畏的权臣,不可揆度的野心家。
这样可怕的人,偏生生了一副绝顶容貌:面若冠玉,五官精致得有些女相,眉间永远有着浅浅的笑意。
目色一尘不染,墨染似的瞳仁若俱寂的晴夜,望不尽长空;又似无垠的深海,幽深难见归途。像极了他这个人,看似温润如玉,极具亲和力,实则外热内冷,深不可测。
在民间,有些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竟私底下造谣,说先帝有龙阳之好,重用他是因为看上了他的好相貌……其实也并非全然胡说。
陈效凌不敢光明正大地看元维宁,但是那长身玉立的身影还是落入了她的眼底。
从前,陈效凌其实差点就相信了荒谬的民间传言,毕竟这等刺激的“秘闻”,最容易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