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淅淅沥沥下着小雨。
天还未亮,越蘅已经醒了。
隐约间,她听见几声鸟儿鸣叫,披上一件外衣下了床。
没走几步,她就看见熟悉的矮小身影坐在地上,逗弄着一只……脑袋大的彩羽鸟。鸟儿似乎很喜欢拂央,一直用脸颊去蹭她的手背,发出惬意的声音。
越蘅试探性唤道:“央央?”
咯吱咯吱……
拂央的脖颈发出僵硬清脆的骨骼扭动声,转过一张苍白疲惫的脸,眼下还挂着两轮青月:“大师姐……你起来了……”
越蘅:“你知道吗,你好恐怖喔。”
拂央:“谢谢您,我知道。”
是她想这样的吗?
要不是顾及越蘅的安危,她能一夜不睡吗!
夜里勉强救活了胖鸟后,它轻轻叫了一声,似乎在感谢拂央的救命之恩。可就是这一声,让拂央脑中一根弦霎时绷紧——这个叫声,和茅屋里的鸟叫十分相似。但拂央并不敢妄下定论,毕竟全世界的鸟叫都大差不差,只能保持着合理怀疑。她原想放生胖鸟,如此看来,得先留在身边了。
拂央施了一张禁足符,顺带给它搜了个身。胖鸟被搜身的时候还怪羞涩的,一直把脑袋埋进翅膀里扭扭捏捏。直到拂央说了一句“再拧巴我烤了你”,胖鸟才吓得一动不动任她宰割。
每一根羽毛缝里都抠挠过了,没有暗器或者监听设备。
……难道说真的不是同一只鸟?
二十一世纪的时候,拂央就不太相信缘分。陌生人赧然的搭讪,新同事偶然的好意,老朋友突然的关心,远房亲戚骤然的拜访……哪有什么缘分到了,不都是有备而来?
更别说穿书后的拂央了,本身她就是全文最有利用价值的“东西”,万事万物朝她而来,大抵都是有目的的。
所以,她不相信这只胖鸟真的是飞着飞着落入她怀中。
拂央揉了揉昨夜被胖鸟砸到的手腕,还有一点点刺痛和麻木。
区区一只鸟,分量还挺沉。
越蘅戳着胖鸟蓬松的羽毛,喜道:“好漂亮的鸟鸟喔,它叫什么?”
“不知道。”
“那它是什么品种?”
“不知道。”
“那……”
“等一下,大师姐,”拂央叹气,有些无奈,“我们房里突然平白无故出现一只奇怪的鸟,你第一反应不应该是问问这只鸟是哪里来的吗?”
“这有什么好问的呀,”越蘅一巴掌拍上拂央的背,万分感慨,“师父都知道要你纾解心绪,师姐我当然也懂啦。养点花鸟虫兽修身养性嘛,没事,我不会告诉师父你花钱买没用的东西的!”
拂央:“……”
沉溪谷如果哪日灭了,越蘅的智商一定功不可没。
拂央趴在桌上,软乎乎的脸蛋被压成肉饼,盯着因为体型变大而无法扑棱的胖鸟,若有所思。
广宁镇里能找到的线索有限,只有青霄银号是远远不够的。越荣和铸剑山庄勾连的证据又迟迟找不出来,就算找出来了也是被楚辞捏在手上的,她一个外人不可能干涉山庄的家事。
还有什么关键词,是她疏忽了的?
如果广宁镇里没有,那镇外有吗?
……广宁镇外?
拂央的脑海里有一道白光闪过,撕开了一张险些被她遗漏的纸条,上面写着一个人名:陆彦。那是越荣的左膀,是他怀疑且私下调查的对象。
俗话说得好,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拂央抓起储物镯,当机立断推开了云夙的房门:“师父父!徒弟弟知道你在京城有一丢丢关系,可不可以帮徒弟弟找个人啦,是我的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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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宁镇的雨下了好几天。
最后一场拍卖当日,拂央浑身上下都被贴满了避水符。越蘅给她套上第三件外衣,再三叮嘱:“不可以脱掉喔!雨这么大,把你冷死了怎么办?”
拂央:“……”
大师姐,这就是你把我裹得跟胖鸟差不多的理由?
拂央像企鹅一样左右摇摆着,刚刚艰难踏出房门,就被一把剑柄又推了回去。
拂央踉跄了几步,及时抓住柱子才不没有摔个狗吃屎。她瞪着来人:“你推人推过分了!是不是不发火就把人当傻子啊?我真的生气了!”
衙役模样的男人朝她横眉冷对,鼻子出气:“奉命行事。”随后,几个歪瓜裂枣的大汉直接闯入卧房翻箱倒柜,门外还镇守着几人。
拂央困惑,什么稀罕玩意儿值得这种阵仗?
很快,里面就传来一声“找到了”。
衙役大费周章搜查房间找出来的是……胖鸟?!
“今早接到报案,说将要送拍的灵兽被偷了,有人说在宁安客栈听到了鸟叫,不得已冒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