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她和母亲姓,又说他们其实不一个父亲云云,最后问他:“你也喜欢小九的哥哥好不好?他好厉害的……哎呀,反正别讨厌他嘛,求求你啦好不好嘛……”
唐妙兴轻抚着她乱拱一气的小脑袋,无可无不可地应了一声。
血亲啊——再稀薄的血缘也足以让两个人光明正大地彼此偎依,谁让他们天生就那么近,根本容不下旁人置喙。舐犊情深,他心疼小妹,所以把她舔得湿淋淋亮晶晶的也无可厚非吧。
真令人羡慕。
唐妙兴微微施力将她的脑袋扶正,最后一个夹子没入发中,终于调理出两个小揪来。说是小揪,和丰平头顶那两个大不相同。女孩子发丝垂顺柔软,取出一缕扎紧再叠加另一缕,固定调整后头顶拱起一对小小的尖角,小猫耳朵一样。
吕慈一时都有些眼晕,怀疑那对尖角真颤巍巍抖动起来了。
……一定是因为她腿上趴着的那只黑猫乱动,才会给人这种错觉。
眼看着唐妙兴有条不紊地收拾出这么个时兴的头来,丰平不由感叹道:“你师兄果然厉害!”
“那当然啦!”她仰着脸笑时模样骄矜得意,却不惹人讨厌,是一种小孩子式的炫耀,满是稚气的可爱。她回过头对身后的唐妙兴连说带比划,“师兄,就是他!小九好——喜欢他!”
这作态让吕慈扯了扯嘴角。
……搞什么?
小~九~好~喜~欢~他~
啧,死丫头还有两幅面孔呢?
等会儿是不是还要说:把他买回我们家好不好嘛——
够渗人的。
吕二少爷拉个脸脑补,看唐妙兴轻飘飘打量一眼丰平,先问她要不要戴发夹,又漫不经心地说起丰兄弟胸襟坦荡赤诚,他也喜欢与这般人物结交为友。
温柔和煦,全不像昨夜那个从夜色里爬出来的鬼玩意儿。
至于丰平……这小子乐得挨人俩师兄妹一顿奉承。
大开的衣襟之间少年胸腹那片匀称紧实的薄肌一览无遗,是够坦荡、赤诚。
唐妙兴,还怪阴阳的嘞。
当着外人的面她掂量了一下,最终选择转过身面对唐妙兴,膝盖够上刚刚坐着的椅子跪直了身子去攀他肩膀。身高差得多,唐妙兴一手护着她后腰,俯身贴过去听她在耳边神神秘秘地说:“把他买给小九好不好嘛~”
唐妙兴神色未变,只是摇摇头,低声哄她教她说那毕竟是个人。
言大小姐大失所望,垂头丧气地被吕慈和丰平一左一右地架起胳膊拖走。
“唉——师兄,小九出去鬼混了……”
唐妙兴眯着眼摇摇头,将这句染了他个人情感色彩与主观臆测的话复归原本。
她说的是,小九出去玩了。
可惜,他不是时时刻刻闲着,不能寸步不离地守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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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瑾不懂他们比什么不好非要比犁地,这年头的苦还不够他们吃的吗?
彼时言九语重心长地教育道:“这你就不懂了,年轻人,选择了吃苦就是选择了吃苦,你别问为什么,你就记住吃苦就得了。”
纯真小陆:“啊?”
吕二少爷深以为然,年轻人生牛活马,等着跟回唐门吃苦显然是等不及了,而在这片地界想要找出足够吕二少爷大展拳脚的地方,还得靠言大少爷倾情赞助。
早该想到的。
言九从几人中辨认出言大少爷的背影,一刻不停地往丰平身后钻去。吕大少爷扶着桌沿一笑,心说好好一姑娘偏偏像只偷了花生的小老鼠,畏光畏人,总爱找个犄角旮旯缩着。
上次是躲端木小姐,这次……
他看向正转过身来的言大少爷,考虑要不要把人姑娘卷巴卷巴塞去垫桌脚,也算日行一善不是。
言大少爷压根不认识她,何况她还窝丰平身后。挑错人了,那小子比她高不了多少,人也健瘦,越见她躲丰平就越好奇想把人掏出来,不明所以地跟她原地打转。
不像唐妙兴,能把她遮得死死的。
上次茶楼遥遥一望被唐妙兴给挡了下来,临走时他临街立着,瞧了眼忙着给师妹擦嘴的唐妙兴。只见他挺直宽阔的脊背,不见对面那人。唯有一只白白瘦瘦的手压在他如墨流泻的衣衫上,像火星燎开个口子。流金的边缘描在她指上,是一枚枚冷硬的戒指,和尖利长甲边缘上的弧光。
甲油换了,戒指也换了,言大少爷依旧认得出。
人嘛比他想得漂亮,黑色的长袖长裤干净利落,显得脸更明亮几分。
言大少爷瞥了眼她短外套下更短的黑色打底与漏在外面的一截腰腹,心道唐门是要穷死了吗,小时候的衣服还好拿出来穿?
言大少爷压着眉头跟她打招呼:“唐妙兴的师妹?”
倒更像质问。
言九:“……”
嘴巴闭得紧,脸也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