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立西南的几大门派彼此之间来往并不算密切,不过言大小姐别的不算,朋友是真多。是以金火一入眼,她就在心底轻轻“哦”了一声。
火德宗的啊。
灿然的金色火焰害她想起个要命的家伙,好在从火中脱身而出的小东西可可爱爱的,头顶俩小辫一抖一抖,活像个小哪吒。
呀——
可惜唐妙兴不在,不然她真的会抱着这小那托的脖子求求好师兄把他买回家。
真的好可爱诶——带回家之后他可以不用睡门口,而是睡在她和唐妙兴中间的。
疯狂心动,她不着痕迹地朝街口瞥过去。
……被张之维把视线挡死了,遂作罢。
不管怎么说,一个大男人被姑娘家说可爱都怪怪的,尤其是她还一派逗猫逗狗的语气,轻巧随意。
丰平却没在意。家里师父师兄夸他揍他,说他可爱的还是头一次遇上。他陡然沾沾自喜起来,周身火焰敛尽熄灭,他就是漠漠昏黑中唯一跃动的光,招摇明亮。
少年扬着下巴满足又乐呵地哼了一声。
比当年投皈命符入火还要得意。
他又瞅了几眼这姑娘。她的面容随着撤去消散的金光一分分暗下去,似雪瓷白的脸却越发夺目。
难怪风天养管她叫阿惹妞妞——就是说她漂亮的意思。
他全然忘了自己用火遁蹦出来是存了点跟人切磋的意思,道:“你喜欢我也可以给你扎两个辫子,要吗?”
言九摇摇头:“不用了。我师兄很会扎头发,他弄得更漂亮。”
张之维微微挑眉。
妙兴?
妙兴还会这个呐?
被人拒绝,没机会露一手让丰平略感遗憾,很快又毫不在意地摆摆手招呼道:“你就是言九吧?我叫丰平,老风的朋友。他让我在这儿等你,跟我来吧,就等咱们几个了。”
或许是功法的缘故,挨近时他身周熨着一团燥热之意,像极了未散尽的残夏。她看着近在咫尺的少年,眯了眯眼。
丰平。
名字不陌生,也是三十六贼之一。
她暗笑。
端木瑛、风天养、丰平、甚至是无根生,短短几天,小小一个山城就聚齐了这几位卧龙凤雏。
干嘛啦,三十六贼开大会吗?
可别等会儿又遇上张怀义了——
她扫了扫眼前这几个人,没有,看来缘分不到。
也没见那个奇怪的人。
她拉着小脸,在端木瑛走过来的时候挪到了张之维身后。
端木瑛一直很纳闷。
她自认生性爽朗,朋友遍地。可眼前这姑娘在自家医馆门口蹲了数日,期间和黄芳唠嗑打牌品男人,无话不谈。唯独对她始终淡淡的。
甚至是有意回避。
一共在她这抓了两次药,第一次人都烧糊涂了躺在那清俊大少爷怀里,见她出来小脸慢吞吞就撇过去窝人胸前去了。
另一次就是今天早上。
来她这抓药的不乏七八岁的幼童,怕看病吃药的大有人在。这么大的姑娘还怕这个,少见。
那位师叔看起来冷戾不耐,立着时如竹如松,清峻健瘦,气势压人。姑娘就紧环着他的腰,把脸压在他腹前。大庭广众下还由她撒娇,惯成这样,端木瑛有些意外这么个人居然还挺疼孩子。
还以为他是那种会虐待孩子的人嘞……
黄芳对他很感兴趣,没少拉着端木瑛品评。说来说去,绕不开那双手。此刻屈起的一截指骨在人姑娘银白的发丝里时隐时现,好似雪地里粼粼明灭的光点。他的手指藏在怀里人沉重厚实的发下轻轻摩挲着她发烫的颈肩,一节一节脊椎地反复推摸。
端木瑛问什么,她并不直接扭过头来回答,就闷在由恪腹前咕哝,然后他再复述出来。
端木瑛托着脸,想,他到底怎么听清的?
明明腰背直得一点都不肯屈,偏偏能听清那些含混不清的小嘀咕。
端木瑛给开了药,她才略露出眼睛瞟了眼药方,随即扭回去说:“和上次的药一样……”
由恪低嗤一声,对她这点出息不屑至极。端木瑛听得都心里一跳,抬眼,对方神情冷淡,道:“能否换一剂,这个太苦了。”
端木瑛:“……”
孩子不吃药你应该教她道理,而不是为难医师啊喂!
端木瑛跟他交代熬药事宜的时候言九就一个人坐在外面安静地等着,有个年岁不大的少年瞅准时机凑了上去,为跟她搭话套近乎,一张嘴就是一句:“你爹对你真好……”
隔得不远,端木瑛清楚地看到由恪身子一僵,袖口倏然流出几根扭动的丝线。她连忙劝了两句,好在碍着对方是普通人,他强行忍了下来。将隐线收回,由恪回身几步跨过去,握住言九肩头,脸黑的可怕,对被吓得退了一步的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