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为难迎昭。
倒是林伽因为笑话安长欺软怕硬,又挨了一脚,接下来的路上安分多了。
出了树林,他们来到植被茂盛的谷地,经过了安长警告他们不能随意踏足的药湖,看到了万元归一宗的大门。
“到了。”安长粗声粗气地开口。
迎昭放眼望去,几棵高大的桑树遮掩着,几乎都看不到小小的柴门,一点宗门的架势都没有,倒像是个平常的农家。门前一条小溪蜿蜒而下,几个长满青苔的石头垒在溪流中,权当垫脚。
安长几人都是有灵力傍身的,跳过去并不难。迎昭七滑八扭地好不容易到了对岸,还是湿了鞋,多亏了顾妍妍在后面及时地搭把手,才没有跌进溪水里。
往里是吊脚楼。其实万元归一宗的范围并不小,如同一个小村落,但除了他们五人,却没有一个人影。据安长介绍,万元归一宗培养了很多医者,四处行医,留守的除了元师,就他们三个。
进了柴门,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亭子,也是整个宗门最气派的建筑,亭子中间立了一个石碑。
“这是祖师爷的碑。”安长、顾妍妍还有林伽对着石碑先后行礼。
迎昭和千念上前也行了一礼,然后才读起上面的碑文,竟然是个无名碑,只刻了寥寥三句话——初从文,三年不中。后习武,校场发一矢,中鼓吏,逐之出。遂学医,有所成,自撰一良方,服之,卒。
“这……这是你们的祖师爷?”迎昭和千念对视一眼,有点慌。
“当年元师行医云游至此,这石碑就已经立在这了,宅子也荒废了。敬仰这种大无畏的精神,元师决定在此成立万元归一宗。”顾妍妍小声告诉迎昭。
迎昭嘴角微微抽搐,忽然觉得和千念来此寻医,也是一种大无畏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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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几个吊脚楼,到了一处小广场,安长吩咐林伽和顾妍妍各自练功,只带着迎昭和千念来到最里面的一个小院子里。
院子里不再是吊脚楼,而是一个座茅草屋,门前是菜地,万元归一宗地气热,冬日倒也能种出些果蔬。草屋开着小小的窗子,大白天里也拉着帘子。
安长打了个手势让他们在外面稍等一下,自己率先进去了,踏入门前还用挂在墙上的苕帚扫了扫身上的灰,跋扈的态度全部收敛了起来。
不一会他又出来,“去吧,元师在等着你们。”
迎昭和千念一同迈步进去。
房间里光线昏暗,只点了一盏灯,迎昭认出那是灵火,在光溜溜的石台上兀自燃烧着。房间里的陈设像是一间医馆,大大小小一墙的草药抽屉,空气中弥散着淡淡的苦味。
“来了。”里间,一个坐在特制木椅上的中年男人正微笑看着他们。
迎昭也打量着他。这个能让安长那等精灵猛兽俯首帖耳的主人却一点也不威严,他苍白,瘦削,一身布衣,就像是自家长辈等着迟归的晚辈,让人不由得生出一种孺慕的感觉。
迎昭去看千念,发现他的眼中竟也流转着同样的情绪。这可奇了,白狼对于御灵师的警戒心一向很强,她还是几次救了千念才得到他的信任。
元师摇着木椅两边的轮子来到两人面前,忽然开口道,“中乞年二月初七辰时生。”
迎昭有些莫名。她身旁,千念神情却是大变——这是他的生辰,外人怎么会知道的如此详细?防备重新出现在他清冷的脸上。
元师不疾不徐地从袖子中取出一个平安符,绣的针脚平整,是玲兰花的香味,平安符下方坠着一个小巧的铃兰花形鹿角所制的铃铛。
迎昭看到身旁的千念微微颤抖。
“这是——”千念轻轻开口,那平安符上的气息是久违了的熟悉。
“你母亲的。”元师将鹿铃放进千念的手心。
鹿铃触手生温,千念小心感受着母亲留在上面的气息,“您认识我母亲?”
“当年抵御姑获鸟,所有人集结中土,我也去了,遇到了你的父亲母亲,云姑将此平安符转赠与我。”元师似是想起旧事,眼中划过一丝动容,但不待人发觉就又变回平静,“她还好吗?”
千念沉默了片刻,“她过世了。”
“怎么会?”元师脸上的笑意没了。
“隐魔死后一年,他们把我们驱逐到高山的时候,死的。”
迎昭心中一惊,千念口中的他们不是别人,正是法神率领的御灵者家族联盟。当初隐魔伏诛,御灵者家族联手追捕其信徒,由于隐魔是精灵出身,他们连带着驱赶了所有精灵族,其中白狼族群就被放逐到了高山。
没想到,千念的母亲就死于那场放逐。
迎昭有些不忍,难怪初见之时,他对御灵者一族是那么的厌恶。
接下来,三人的话题说回到凶灵。既是母亲的旧识,千念对元师不再有任何防备。迎昭更是从一开始就对元师有种说不出的信任感,悬壶济世,本就是普通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