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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寒前篇(一)(2 / 2)

音一落便将笔尖处指向杨阡,还颇为恶趣味的隔空往他眉间一点:“这小厮还真是,能者多劳啊。”

杨阡一瞥空置的手,此前那支笔早已落于陈帆手中。他懒得理会陈帆的小动作,便又取来一只:“有时我在想,还真是多谢你居然愿意主动在我手下做事,否则我可拿不准如何将你收编。”

“凭你这派人隐在各处监察动向的喜好,若不是看在你是为我做事,父皇定然戒备。”

陈帆一笑,身姿极为松散地躺在椅上:“所以为了太子殿下,臣也定要鞠躬尽瘁、费尽心思啊。”

都说到这了,陈帆不再打诨,他看了眼在那坐得身姿笔直的人:“你想好要如何处理钟家了吗?时辰可不等你,再不快些钟家便是真的要判刑了,届时无论如何,钟含初必定失去家人,你难道还想再等?”

杨阡垂眸,他并不希望陈帆口中的话会变为现实,更不想钟含初体会这些痛楚,可现在无论怎么查,钟知囿与外邦有往来都是不争事实。他总不能用太子身份强行保钟家出狱,那不仅帮不了钟家,更会使得他们陷于不忠不义之地。

陈帆见他如此,顿时就明白了他在想些什么:“那咱们暂且不说钟家,只说那钟含初,你想好该如何面对了吗?”

提起钟含初,杨阡不由苦笑:“她不该嫁给我的......嫁与平民百姓虽然平庸一生,地位并不显赫,但至少是正妻,嫁给我反倒害了她。”

“别人都觉得嫁给皇室宗亲三生有幸,到你这反而是个累赘。”陈帆身子向后仰去借靠椅背:“可你也没说错,与其困在深宫宅院,不如做个平民夫人。你还是太子,将来必有皇后贵妃这些......”

“我不会娶任何人,这辈子心中只她一个。”

杨阡语气笃定,但他们都明白,这话不过是说与自己听罢了。身处高位总是身不由己,生命不由己、行事不由己、就连与自己爱慕之人长相厮守这种事,也不由己。

陈帆瞥眼看他,眼见杨阡周遭气氛愈发颓靡,他掩唇轻咳一声:“不过这事也没法怨你,毕竟只有这样你才好涉足,你才能以钟含初夫婿的身份帮钟家。”

“可是钟姑娘她......好像误会了。”杨阡搁置笔杆,叹了口气:“我不想让她觉得不自在。”

“那就尝试去交流啊。”陈帆见他这副温吞模样,恨铁不成钢登时在心中涌现:“俗语说得好,人与人间重要的是沟通!你连话都不与她说,她又如何能明白你的心思,如何能明白你和她同样想为钟府一事出力?”

“再者,又如何明白你这些年的心意?”陈帆嗤笑一声:“如若我没记错,今日还是她的洞房花烛夜,你就如此冷待她?不怕翌日传出让她遭受非议?”

许是陈帆话中字眼戳进杨阡心中,他顿感一阵无力,嗓音逐渐低了:“不是!我只是、想让她再适应适应......不想让钟小姐觉得她只是钟家寻求庇护的工具。”

陈帆见他这副样子,也知劝多了反而适得其反,又唠叨了几句便离开。

先前还有些热闹的书房霎时清净,但杨阡也已经习惯了。写完奏折后便无言默然坐在书房,过了几许,似是觉得有些难得的不适应,站起身便打算朝外走,想着散散心。

可走着走着,步子陡然滞住,抬眼一看,也不知何时他竟走到钟含初的院落外。

一想到住在这间院子的人,杨阡只觉四肢都像是要僵住,有些不自然地抬眸向里看了一眼,又极快收回目光,好似从没看过。

可人一旦尝过了甜便食髓知味,杨阡看过一眼后准备离去的步子又停下,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杨阡这时才发觉,当初向父皇母妃提议要娶钟含初的决定是有多么大胆,到了这时他却又变得怯懦。

再不多想,杨阡转身意欲离去,却在这时从后方传来女子的洋洋盈耳:

“太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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