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带着骂几句白柳生。
晨曦光辉渐渐升起,一道光由远处散进来,将整个走廊照亮。原本沉郁的地方,倒也有了几分温暖的意思。
可这份温暖并不能带给林玉一分一毫安全感,反倒将郑桥那狰狞恐怖的面孔照的更加清晰,钢刀泛着寒光,就要朝林玉肚子划去。
林玉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撕心裂肺的尖叫着,她心里有的就是保护肚子里的孩子,哪怕她已经知道,这个孩子可能已经保不住了!
林玉将郑桥掀翻在地,试图夺过他手里的刀,为自己争取最后一丝生机,但这些都是徒劳,至多是激起郑桥更多的愤怒。
当郑桥如恶兽般再扑过来的时候,林玉心中只有无尽的遗憾。
是的,她已经感受不到惊吓,她唯一觉得遗憾的就是没能生下这个孩子,而是让他折损腹中。
在无数个漆黑的夜晚里,她曾不止一次的迷茫过,那些迷茫掩盖住初为人母的快乐,掩盖过白日里的所有愉悦,她常常在想,她选择留在白府到底是对还是错,选择留下是自己真正的心意吗,有没有一丝丝因为因为白柳生所做的事后的冲动呢!或许是有的,但林玉唯一不曾怀疑,不能后悔的,就是要生下肚子里这个孩子的决心。
在这几个月里,在中秋节时,她不止一次听说白柳生与他正房的故事,崔冉芳的名字每一次出现,都能让林玉掩息而痛好久,她想探究崔冉芳和白柳生曾经的故事,但是每每她都望而却步,她生怕崔冉芳与白柳生真的存在过一段美好且充满爱意的时光。
这么久,白柳生都不曾续弦,接连几个女人入府也都是妾室的身份,难道是真的放不下那个人吗?
林玉不敢想的太深太多,或许自己也压根就不该在意这些事情,哪怕自己如今与白柳生确实恩爱缱绻,可他曾几何时也是和别人一般无二。
该死的白柳生,用你一时的温柔,换来我如今为你拼了性命,林玉忍不住在心中暗骂。
钢刀就在面前,将将要刺入林玉腹中的时候,一双手紧紧攥住了那把刀。
血流顺着刀刃滴滴答答掉落,每一滴都如一朵花瓣,落在她玉白色衣衫上。
“傻妮子!”
熟悉的声音,让林玉心中一颤抖。
刚刚所有的责怪都在一瞬间烟消云散,泪水一下子从林玉眼眶中飙落,她实在没了力气,只能低低的唤一句:“爷。”
白柳生一脚将郑桥揣飞,可似乎是扯到了自己的伤口,白柳生不禁吸了口冷气,不知郑桥是被吓住了,还是真的失去了还手之力,反正再也没动弹。
白柳生顾不上看郑桥一眼,只俯身去抱地上已混入血泊的人。
“玉儿!”白柳生见到地上那一滩红血,似乎心中已经清楚,但他仍不敢过分惊讶,只怕惹得林玉伤心。
“爷,我肚子疼,非常疼,是不是要是生了。”林玉整张脸惨白的好无血色,原本就娇柔瘦小的人儿,不过是十几日不曾见,如今是更加的瘦。
白柳生抄手将林玉抱起,抱着轻飘飘的人儿,白柳生眼眶立马就湿了,却终忍者泪滴没有落下来。“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不该扔下这么大的烂摊子给你。”
有白柳生在,无论发生多么大的事,林玉心中都有底。
林玉抬手,轻轻搂着白柳生的脖子,但眼泪却抑制不住的往下淌。
白柳生脚步稳健,抱着林玉上了马车,车上早已有候着的郎中。
天将还未亮时,白柳生清醒过来,他唤了林玉好久,都没人应和自己。
没一会,莲儿才急急忙忙的跑进屋里,将事情原委与白柳生讲了清楚。
白柳生暗骂了句,似乎是在骂自己,也似乎是在骂林玉,但此时他只满心焦急,什么都不顾上了,就往监牢这赶。
好再,好再,他没有来迟一步,没有发生让他抱憾终身的事,可......林玉还是伤了,那一滩血深深的刺痛了他,他的心从没这样的疼过,他心疼那孩子尚未出世就要经历风浪,心疼林玉这个傻妮子,明知自己担不起这担子,还要苦苦替自己撑着。
血不一会就浸透了,白柳生的棉袍子,而林玉也昏死过去。
李郎中赶紧诊脉,施针,待林玉稍稍止血,才对白柳生道:“白爷,七活八不活,孩子正好七个月,若是剖腹取子尚能有一丝希望,只是这样......姨奶奶就保不住了,白爷,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