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相遇,时间仿佛突然停滞,时傲不受控制地屏住呼吸,指尖微微蜷缩,心脏像漏跳了一拍,而后如雷般快速震动,一丝欣喜和雀跃在心湖的中央渐渐地扩散、蔓延开来,直叫她愣怔地一时说不出话来。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周遭安静得只剩下两人浅浅的呼吸声,她才刻意避开男人灼热的目光,极力控制着不住上扬的嘴角,板着一张脸,故作冷漠道:“我为什么要把你放在心上?我又不喜欢你!”话音刚落,她下意识地轻咳了一声,情不自禁地朝昂沁的方向偷偷看了一眼。
昏黄的灯光自上而下地笼罩在男人英挺的身影上,他抿着唇,神色冷峻,漆黑的眸底像是在酝酿着一场风暴。
时傲错了错神,唯恐再这样看下去,她的心跳声就会露出马脚,于是她默不作声地收回视线,红着脸,转身朝客厅走去,一边下意识地理了理垂在耳旁的碎发,一边自言自语道:“真是累死我了!”
身后,昂沁慢慢地垂下了头,脊背微弯,哑着嗓子低低地叹了一口气。
时傲离开锡尼河西苏木的那一天,拖娅将他叫了过去,却什么都没有说,他望着火炉旁空落落的小马扎,脑海里浮现出时傲的面容,才惊觉他的整颗心,早已被这个突然闯入草原的女人搅乱。
如今两个人明明距离那样近,他的一腔热血就像一拳砸在棉花上,突然不知道要拿这个女人怎么办了。
耳边,女人还在絮絮地说着话,“我要点外卖,你吃不吃?哦,你好像吃过了?”
男人幽深的眼眸静静地望向女人,低沉磁性的声音一字一顿地缓缓响起,“我身份证丢了。”
时傲愣了愣,端着水杯的手顿在半空,她耳根发烫,假装听不懂男人话里的意思,装傻道:“哦!”
昂沁见状,自知想要留下来只能自己争取,便不再遮掩,直言道:“我要跟你住。”
时傲刚往嘴里灌下一口矿泉水,还未来得及咽下,听闻男人的话,她猛地咳嗽了一下,脸憋得通红,险些被水呛住。
她迅速背过身去,胡乱地从茶几上抽了几张纸巾,拭干嘴角的水滴,深呼吸了一口气,故作为难道:“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勉为其难地让你先住在我家吧!谁叫你在首都只认识我一个人呢?而且你舅妈对我也挺好的,就当……就当我报答拖娅吧!”
她捂着嘴咳嗽了几声,眼神闪烁地朝男人望了望,不忘提醒道:“你可别误会!我可全都是为了拖娅……”
说到最后,时傲的声音越来越小,或许连她自己都不相信她会一点私心都没有。
见男人仍旧傻傻地站在走廊尽头,时傲指了指门口浅色鞋柜,“一次性拖鞋在鞋柜最下面那层,你自己去拿。”
昂沁的眼波闪了闪,低低地嗯了一声。
他走到鞋柜前,轻轻推开柜门,一股淡淡的栀子花香扑鼻而来,他的视线迅速掠过女人五花八门的皮靴,在扫到角落里一双灰色男士拖鞋时愣了愣,眸光一沉,微微地皱了皱眉,而后默不做声地从鞋柜最下面一层取走一双一次性拖鞋穿上。
时傲正忙着选外卖,听到男人的脚步声时,微微掀了掀眼皮。昂沁生得高大,一双长腿更是存在感十足,只是如今脚上踩着一双大小不合适的拖鞋,显得格外滑稽,她没忍住勾了勾嘴角,眉眼里染上一丝浅浅的笑意。
见男人越来越近,她下意识地垂下眼眸,淡淡地问道:“你不吃饭了是吧?那我就点一份咯?”
昂沁朝四周看了看,视线最后落在放在角落里的双开门冰箱上,“别点外卖了,我给你做饭。”
时傲挑了挑眉,“真的?”
昂沁点了点头,“嗯。”
然而最后,时傲还是点了外卖。
她家虽然锅碗瓢盆一应俱全,但形同摆设,那双开门冰箱更是为了颜值而买,里面简直空得能塞个人进去。难怪一向冷静自持的昂沁在推开冰箱门时都没忍住嘶了一声,质疑地盯着时傲看了很久。
时傲倒是一脸无所谓,两手一摊,漫不经心道:“买冰箱就一定要装菜吗?再说了,我又不会做饭,我买菜干嘛?”
她这双手除了在锡尼河西苏木的时候为某人烤过布里亚特面包外,就只拿过相机、拆过外卖,至于炒菜做饭,她又不是超人,干嘛要样样精通?
昂沁轻轻地叹了口气,阖上冰箱门后,从兜里掏出手机,看向女人,“你想吃什么?”
时傲愣怔了一下,“你干嘛,请客呀?”
“嗯。”他默不作声地点开外卖软件,将手机递到女人面前,“就当住在你家的谢礼。”
时傲挑了挑眉,顺手接过男人的手机,声音不自觉地上扬,“就这?昂沁,你未免太小气了吧!”她仰头看向男人,笑容瞬间僵在嘴角处。
原来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两人间的距离越来越近,男人的身影从高处笼罩在她的身上,那股熟悉的荷尔蒙味道伺机侵入,她只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