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照片。”
直到冷风顺着掀开的门帘钻进袖口,昂沁这才回过神来,看着空无一人的门口,自言自语道:“你来找我,就不能为着我吗?”
北风重重地拍打在玻璃窗上,发出一阵难听刺耳的低吼声。昂沁握住女人用过的骨瓷碗,指腹轻轻摩挲,心口处升腾起的一股怪怪的滋味,叫他既苦涩又难受。
时傲快走到拖娅家门口,这才想起来临走前拖娅嘱咐她的话,她转身打算再去一趟昂沁家,但想到刚才昂沁那副冷淡的样子,心里闷闷的,那家伙自己也会煮奶茶,她去了,只是自讨没趣罢了。想到这里,她恹恹地收回脚步,决定回房间拿上照片,现在便去找娜荷芽。
等时傲冒雪赶到萨仁高娃家中时,娜荷芽已在门口等候多时。一见时傲便将人引进客厅,添上了一碗热热的奶茶。
喝茶间隙,时傲才得知,萨仁高娃夫妇今天一早便开车去住在附近另一个嘎查的亲戚家,那家亲戚年轻时没少帮主敖日格乐,于是出发前他们特意宰了一头羊。难怪刚才时傲经过院子时,注意到地上被染成血红色的雪花。
耳边传来娜荷芽清脆的声音,“时傲,你要是早一点过来,还能看到我们杀羊呢,你在首都一定没见过哇!”
时傲喝下一整晚奶茶,四肢终于感到一股暖意,她从兜里掏出信封,递给娜荷芽,笑道:“快看看吧!”
娜荷芽眼前一亮,赶紧放下骨瓷碗,小心翼翼地拆开信封,从里面抽出来几张,仔细地端详着,白嫩的手指轻轻地滑过照片,有关婚礼当日的记忆再次浮现在脑海之中。
然而没看几张,她却将信封推到一旁,满脸通红,直呼:“哎呀不看了,我不看了!”说着,便用手挡住眼睛。
可她到底只是个20岁出头的小女生,根本掩藏不住情绪,没一会儿又从手后探出脑袋,满意地瞥一眼照片,又看一眼与她对立而坐的时傲,俨然一副小女孩的姿态。
时傲第一次替别人拍婚礼照片,心里并不十分有底,便问:“你还喜欢吗?”
娜荷芽点了点头,“谢谢你,时傲,你把我们拍的很好看。”
时傲勾了勾唇角,“不不不,你本来就很好看。”
两个年纪相仿,又同样不善言辞的女孩,因着彼此刻意而直接的恭维,随机相视一笑。
娜荷芽将翻看过的照片一一塞回了信封,一边说:“过几天宝音都仁便回来了,到时候他也能看到我们的照片。”她顿了顿,看向时傲,八卦道:“听我婆婆说,昂沁不愿意相亲,把她拒绝了。你还不知道吧?”
时傲含糊搪塞地嗯了一声。
娜荷芽露出果不其然的表情,决定将自己知道的消息分享给时傲,“为着这件事,我婆婆唉声叹气了好几天,那几天呀她早上讲,晚上讲,从早到晚地跟我们说拖娅是如何如何拒绝她的,就连宝音都仁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她也忘记问他在海拉尔的工作怎么样,反倒将给昂沁做媒的事情在饭桌上又讲了一遍。今日幸好她不在,否则叫她见到你,还得拉上你再唠一遍!”
“我舅妈虽然也有些不开心吧,但这种事总不好强迫人家吧,于是也就过去了。”
娜荷芽话锋一转,“你说昂沁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呀?”
时傲愣了愣,搪塞道:“我跟昂沁不熟……”
娜荷芽长大了嘴,似乎并不信,“你们不熟?我结婚那日见他给你端水,后来你俩一起走的吧?我还以为你们怎么也是朋友呢?”
时傲面颊一热,干笑了两声,“我俩最多算认识。”她顿了顿,垂下眸子,语焉不详道:“再说了,他太闷了,我才不想跟他做朋友。”
回去的路上,时傲有些魂不守舍,方才娜荷芽的话仿佛还在耳边,她扶了扶帽子,喃喃道:“是呀,他会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呢?”
不久前,她曾无数次问过昂沁这个问题,彼时,他从未认真回答过,而她也只当作一句玩笑,说过便忘了。可如今时傲才知道,她有多想知道答案。
也就是在这一瞬,时傲再一次意识到,在锡尼河西苏木的30多个日日夜夜中,昂沁早已在她心上留下了深刻的烙印。
而她的一颗心,正在为这个男人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