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樾微微一怔,镜片后的眼眸微沉,他不着痕迹地扫了昂沁一眼,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与之相反的是,嘴角却噙着淡淡笑意,“你好。”微微扬起的眉峰,似乎隐藏着一丝不屑与厌恶。
昂沁并不答话。他的目光淡淡扫过时樾,面上看不出丝毫情绪,平静地嗯了一声。
时傲发誓从未遭遇过如此尴尬的境地,她轻咳了一声,看向昂沁,下意识地扯了扯男人的手腕,撒娇道:“我取到照片啦,咱们回家吧!”
她的嗓音低软,像用羽毛轻轻搔了搔男人的耳根,莫名的让人心痒,昂沁喉结微动,紧盯着两人紧挽在一起的手,不由自主地溢出一声低沉的“嗯”。
时傲丝毫不顾此刻自己多么像一只被煮熟的大虾,她挑了挑眉,冷眼看向时樾,“怎么办?我们要回家了,那,就再见吧!”不由分说地拽住昂沁的手便走。
直到扭头时再也看不到时樾的身影,时傲才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竟然还挽着昂沁的手,像触碰到烫手的山芋,她下意识地猛地将男人的手甩开,眼神躲闪,支支吾吾地解释道:“我刚刚是故意那样说的,你别介意!”
昂沁将女人的表情尽收眼底,黑眸暗了暗,喉咙发干,嗓音哑了下来,“嗯。”
闻言,时傲心里却没有一丝欣喜,她极力掩饰着自己的情绪,故作轻松地舒出一口气,扯了扯嘴角,“那就好,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话音刚落,她不禁咬了咬唇,心里涌上来一股莫名的酸楚。
冬日的草原,天黑得格外早,刚过下午3点,光线便慢慢变浅,寒风呼号,万物显得格外萧条。
时傲微侧着身体,靠在车窗上,她微微抬起眼皮,视线若有所思地落在男人瘦削的侧脸上。
鬓边散落的碎发将男人的侧脸遮去大半,只能看到他抿直的唇线,那隐藏在昏暗光线中的黑眸,神色冷清,一副置身于事外的姿态,这让时傲没来由地生了一肚子气。她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微微扬起下巴,假笑道:“刚刚谢谢你了啊!”
昂沁回眸望了过去,声音带着淡淡的疏离,“不用谢。”
时傲愣了愣,垂在身侧的手虚握了握拳,表情立刻垮了下来,“哦,好吧!”她不死心,偷瞄了昂沁一眼,试探道:“你就不好奇我跟他的关系?”
时傲刚说完这话就开始后悔,突然就不想知道昂沁的回答了,于是抢先一步道:“好吧!你不好奇也正常!”她心里闷闷的,声音也冷了下来。
沉默半晌,男人低沉磁性的声音传到耳边,“他姓时?”
闻言,时傲挑了挑眉,嘴角难以控制的上翘,却故作冷淡道:“是呀!”她顿了顿,又继续道:“我俩一块长大,常常被认成亲兄妹。”
时樾从小学开始就是各班女生的暗恋对象,那些不明所以,把他俩当作兄妹的女生,经常在下课后找到时傲,把情书塞给她,请求她务必交到时樾手上。
直到上了高中,她被分到了文班,而理科成绩斐然的时樾则顺理成章地进到理科火箭班。两个人的生活轨迹有了很大的变化,嫌少再有人将他们放在一块讨论,只是有时候同桌会嘲笑她,为什么都姓时,时樾就是天之骄子,而她时傲却只是个草包。
如今再回忆往事,时傲早已释然,她看了眼窗外一闪而过的白桦林,感叹道:“我没想到他会来内蒙古,真的来这儿找我。”她笑意盈盈地看向昂沁,“你还记得咱俩吃完包子出来的时候吗?原来那时候我看到的人真的是他。”
男人的眸子沉了沉,那双乌黑的眸子显得若有所思,“你要跟他回去?”
时傲愣怔了一下,声音下意识地抬高,“回去?我为什么要跟他一起回去?”她微侧着头,直勾勾地看向内后视镜里的男人,心跳如鼓地试探道:“怎么?你看不惯我住在拖娅家里?还是说,你嫌我刚才拉你演戏?”
昂沁听着女人的话,明显的愣了一下,侧头时正好撞上女人探究的眼神,他不着痕迹地挪开视线,生怕眸底暗含的情愫越过眼睛,平静地说:“没有。”
时傲面颊微微泛红,浓密的睫毛不自然地颤抖,语气却格外霸道,“没有最好!”她轻咳了一声,将头偏向自己这一侧的玻璃,心情复杂地看着窗外愈发黑下来的天空。
不知过了多久,时傲腾地弹坐起来,拧眉“啧”了一声,明知故问道:“你不会以为我喜欢他吧!”
“我早就不喜欢他了好吗?我的男人,必须,也只能喜欢我一个人。什么八爪鱼、墨鱼、章鱼,我才不稀得喜欢!”
时傲回过神来,感觉一股热意直冲脸颊,不用看,一定红透了。她嘟囔道:“你把空调开低点,我快热死了!”她作势将车窗隙开一条缝,冷风立即找准时机一股脑儿地钻了进来,不由分说地直拍在脸上,时傲这才感觉周身的热气减去了些许,一边摇上车窗,一边解释:“我刚刚说的话,你可别误会,我那话可不是说给你听的。”
昂沁抬起眼皮,不疾不徐地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