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傲猛地反应过来,脸色骤然一变,紧跟在拖娅身后,朝客厅跑去。两个人一前一后,同样地惊慌失措、心急如焚,让萨仁高娃笑岔了气,不忘冲时傲喊:“女女,别忘了照片洗出来给我哇!”
时傲和拖娅哪里还顾得上回答她。
等走进客厅,一股浓重的糊味扑面而来。拖娅将面包从炉子里取出来时,一整锅布里亚特面包,因为烤过火,底部变得焦黑,在铁板上敲一下,硬得梆梆响。
起初拖娅还叹气,见有几个面包幸免于难,便又乐呵呵地看向时傲,玩笑似的说:“谢天谢地!它还活着!”
时傲就没有拖娅的心态了。当拖娅从一堆黑炭似的失败品中挑出几个好的递给她时,时傲愁眉苦脸地问:“还能吃吗?”
拖娅忙不迭说:“能吃能吃!”虽然今天她这双被布里亚特女人亲手调教过的双手失了一些水准,但她的鼻子和眼睛是绝对不会欺骗她的。
“哎!要是有烤箱就好了……”时傲一边小声嘀咕,一边找了个塑料袋,将剩余的面包全都装上。瞥到拖娅不知何时又在织毛衣,便漫不经心地说:“我拿几个给昂沁吧?毕竟吃独食不太好……”
拖娅点头,“去吧!”她看了眼墙上的挂钟,若有所思道:“德布今儿个去镇上了,也不知道几时回来。”她往炉边一看,眼里闪过一丝诧异,感慨道:“走了么?”
时傲走到昂沁家时,往常总是在门口蹲守着的敖登和乌如穆今日却不见踪影。“昂沁!昂沁?”她在门外喊了好几声,也没有人应。以为他又像往常那样,在圈里干活,便小心翼翼推门而入,一边嘟囔:“咱俩都这么熟了,应该不会介意吧?”
她先在客厅门口晃了晃,见屋子里没人,便直接朝牛圈走去。一进去,扑鼻而来的粪便味,让她屏住呼吸,皱起眉头。
“昂沁?”时傲一边留意脚下,一边四下张望,嘴里还不时喊一声“昂沁!”。然而回应她的只有生机勃勃的哞哞声和咩咩声。
这家伙去哪儿了?
转了一圈未果,时傲替昂沁拉上门。她站在门口,沉凝片刻后,远远地向伊敏河望去。猛地想起来,她有昂沁的电话呀!
时傲掏出手机,拨了过去。电话一直响到自动挂断,昂沁始终没有接电话。时傲不耐烦地抖了抖腿,又拨过去。
“嘟嘟嘟……”响了几声后,又挂断了。
这家伙干嘛去了?时傲眉心紧皱,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不信邪地又拨过去。
“嘟嘟嘟……”持续的忙音,让时傲绷紧了脸,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往常总爱挑逗敖登的喜鹊扑到她面前,叽叽喳喳地叫。只不过以往觉得悦耳的声音,此刻显得格外聒噪。
她垂眸看向手里的布里亚特面包,虽然金黄色的面包底下沾着一点焦黑,但也不失为一个新手能做出来的合格的面包。此刻因为她的动作,在袋子里扑簌簌地响。
“算了!算了!我又不是专门做给他吃的!”时傲小声嘀咕,眼睛又斜着看向远方,“没口福的家伙!”
时傲转身朝德布家走去,快要到门口时,远远地传来狗叫声,她愣了一下,才转身看去。
“汪!”乌如穆正摇着尾巴冲她叫,而它身后则站着风尘仆仆的昂沁。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撞到一起,时傲冷哼一声,收回视线,扭头钻进德布的院子。
过了一会儿,直到听不到任何动静了,她又趴在门上,探出脑袋朝昂沁家看去。
敖登像守卫似的蹲守在门口,目光敏锐地注意到她,“汪!汪!”吠叫了两声。时傲掩饰地清了清嗓子,喃喃道:“算了算了,吃独食不好,勉为其难分给他点吧!”探出身体,朝昂沁家走去。
时傲一来,刚刚还威风凛凛的敖登,一溜烟地跑开,隔得老远打量着她,时傲没理他,径直朝院里走去。
昂沁站在老牛身旁,正忙着从它身上卸勒勒车。他早就注意到门口的动静,直到女人细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才微微侧身,黑潭般深不可测的眸子沉默地看向女人。
“你在家呢?”她的眼珠子左右转动着,一会儿看看勒勒车,一会儿看看装冰块的水箱,最后视线落在昂沁头上的布里亚特尤登帽上,皱了皱眉,语气里透露出一丝不悦:“你怎么不接我电话?”
他朝她轻轻一瞥,“没听到。”
“年纪轻轻耳朵就不好使了?”她顿了顿,故作愠怒地哼了一声。见他自顾自忙着,撇撇嘴,“算了算了!”她顿了顿,将装着布里亚特面包的塑料袋往他面前一放,“喏。”
昂沁抬了抬眼皮,注意到女人精心打理过的指甲,视线落在她纤细的腕骨上。
“拿着呀!”时傲不耐烦地晃了晃手腕,袋里的布里亚特面包也跟着迫不及待地发出响动。
黑眸闪了闪,接了过去。
时傲插兜站在原地,眉头轻挑,仰起下巴,故作漫不经心地解释,“做多了怕浪费。”顿了顿,声音提高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