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的牧民家。时傲困惑地跟在昂沁身后,“这是谁家啊?你朋友吗?”
昂沁没说话,倒是从红色铁门里跑出来的女人先开口,“一路很冷吧?”
时傲一眼便认出是那天跟昂沁在家门口聊天的女人。
都兰热情地将时傲引进客厅,昂沁则默默跟在两人身后。
在都兰和昂沁聊汽车知识时,时傲悄悄地打量了一番房间。都兰家比德布拖娅家里大多了,而且装修和城里相差无几。全屋都铺着地毯,墙上还贴了浅金色的墙纸,电视机里正播放着地方新闻。
刚才一进屋,时傲就感觉到一股暖意,原来都兰家里还安了暖气片。
都兰的丈夫杭盖是个比昂沁还内向腼腆的男人,饭桌上一直是都兰在讲话。时傲这才得知,原来昂沁是被她请来修车的。
原本镇上也有一家汽车修理店,但那老板三天两头不开店。降温了关门、下雪了关门,时常找不到人。
“论起修车,谁也没有昂沁专业!”都兰拿起桌上的海拉尔啤酒,灌了一口又继续说道:“昂沁你真该开一家汽修店!”
都兰是个很会做生意的蒙古族女人,她收奶皮子奶干去海拉尔卖,还当过服务员,如今她还是当地有名的年轻老客。在草原上,他们把收购牛羊后倒卖的中间商叫做老客。都兰是一个纯粹的生意人,所以对于昂沁宁愿在草原上骑马牧羊,也不愿意去海拉尔或者镇上开一家汽修店,感到十分遗憾。
作为话题中心的昂沁,始终一脸平静,有着超出年龄的成熟、淡然。
3瓶啤酒下肚,都兰变得更加健谈。
“昂沁帮我修好车,我要留他吃饭,他非要走。我就问他,你家里除了两只狗和圈里的牛羊,还有谁能让你这么着急想回家呀?”
都兰看向时傲,“原来是你呀!”
“噗……”时傲差点呛到,“我只是蹭他的车来充电话费的!”
都兰摆摆手,“我懂!我懂!”她举起啤酒杯,对时傲说:“我敬你一杯!首都来的客人!”
时傲一脸无奈又有点无语,只好端起桌上的奶茶跟都兰碰杯。她用余光瞥了一眼昂沁,那家伙居然心安理得地削着羊排上的肉!
杭盖似乎对都兰这幅样子见怪不怪,只是在都兰要开第6瓶啤酒时,示意5岁的小儿子那日苏拿走啤酒瓶。
都兰见脚下的啤酒瓶不见了,便四处找,却发现被那日苏给抱着玩儿去了。她疼孩子疼得紧,便任他拿着瓶子啃得都是口水。
都兰不喝酒,又开始唱起歌来。大概每一个少数民族都有着先天的嗓音优势,都兰的歌声比时傲听过的任何一个流行乐歌手的声音还要动人。不大的客厅里,都兰载歌载舞,那婉转悠扬的旋律,飘进了时傲心里。
后来都兰热情地拽起时傲,要跟她一起跳舞。时傲求救地看向昂沁,昂沁正低头看流着口水的那日苏。时傲又气又笑,只能忍着不发作,用极度不协调的身体学着都兰扭动。
一场舞下来,都兰一点事没有,时傲却在一旁喘着粗气。都兰还捧场地说:“你跳得很好!美极了!”
时傲尴尬地笑了笑,“见笑了见笑了。”
饭后,都兰本来还想留下两人吃晚饭,但她自己却醉得先躺下了。
等都兰家的房子完全消失在视线外后,时傲才气鼓鼓地问昂沁:“刚刚都兰拉我跳舞的时候,你怎么不帮我?”
没想到昂沁竟说:“你看上去跳得很开心。”
时傲气得腾地跳起来,被昂沁警告道:“坐好。”
时傲骂骂咧咧地坐下,“你就是想看我出丑!”
昂沁干脆懒得理她。
没一会儿,昂沁感觉肩上一沉,发现时傲竟然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他想叫醒她,天这样冷,她又那样经不起折腾,发烧的话,他还得送她去医院。
时傲半梦半醒中自言自语道:“借你肩膀用用啊!我困了。”
昂沁一抖肩,将人弄醒,“不借。”
时傲撇嘴骂道:“小气鬼!”便撑着眼皮,一路到家。
昂沁将她放在德布家门口,下车时,时傲仍在骂骂咧咧,“我都快困死了!”
临走前,她叫住昂沁:“晚上我不吃饭了,不用等我。”
昂沁“嗯”了一声。
转身时,时傲摸到衣兜里的钥匙圈,于是又叫住昂沁:“等一下!”
昂沁一脸疑惑地扭头看向她。
时傲想了想,又说:“算了算了!你走吧。”
男人的粗眉皱了一下。
敖登和乌如穆白天在家等了一天,终于在下午时听到摩托车的声音,早就在门口候着。一看到昂沁,热情地摇头摆尾。
一瞬间,昂沁联想到方才在都兰家,时傲笨拙、滑稽的舞蹈动作。
“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