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个道理她之前不见得不懂,并且借着魏冕的势挑衅黎放挑衅得也很欢。只是人在与别人的相处中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总会忽略掉自己占便宜的地方。
典型的隐性利己。
最近碰到的事让这个认知在她心里变得强烈。人不能既要还要又要,一边觉得自己跟魏冕之间是老板和员工,标榜清醒独立,一分工资一分货,一边又盼着老板给自己擦屁股解决职场小人。
这是员工的能力问题,老板没那个义务,不光是老板,任何人都没有那个义务。
至今为止,即便她觉得魏冕对她的宠溺里因为各种原因带着四分水分,但事实摆在那就是,魏冕给予的远远高于她现在甚至未来所能回馈的,两人之间是一笔不能简简单单加减乘除算清的烂账,作为这笔烂账的受益方,她没法理直气壮的去要求一些什么。
她说不出怪的话,也觉得这样的话完全没有道理。
她不是在怨怼,语气和表情都是一种陈述事实的平淡。反倒让魏冕喉头一紧。
或许是这些年梁念和梁听序两人是被抛在辛海自己长大的缘故,两人除了对方之外没有很强的亲人概念。习惯了这种生长方式是后天怎么补偿也补偿不过来的,况且也没有人尝试过去补偿。
他们看起来对所有人都很亲近,但实际上对于所有人和所有事都不是很在乎也无所谓。包括魏熙都是这样,跟谁都能自来熟搭得上话,但除了维持礼貌的社交之外他们甚至没有亲近的朋友。
大人的世界尚且一团糟,没人顾得上这些孩子。
魏冕的眼神黯淡了一些:“失去你姥姥的这些年,我很痛苦,不想去管任何人任何事,所有的事情都让我觉得没意思很麻烦。”
“这段时间,我总想起你小时候。”他指了一下不远的位置,那里在梁念小的时候有一个大木马,蒋沅以前经常抱着她在那里玩,“和你姥姥一起。”
梁念的眼神有些许波动,过往的时光或许是该让人柔软怀念的,那也是她少有的被捧在手心上的日子,但那些对于她来说已经变得太遥远了,回忆的时候总会变得模糊不清。
不过更因为如此,她反而很能共情魏冕,她也喜欢那些和她姥姥有关联的人和事,想要抓住那个始终温柔的老太太和这个世界上的关联。
但这种关联绝对不是蒋文元和蒋博这种人,这种人和他一个姓都属于蒙羞。
她想的有些远了,魏冕的一句话又把她的思绪拉回来:“尔尔,我们是亲人。面对外人我永远的都是向着你的。但一件事情不能做到绝对,人被逼到绝处往往就会想着鱼死网破。蒋文元算不上什么好人。人总会有疏忽的时候,我也做不到每时每刻都看顾好你。你要是有什么事,我总是怕对不起你姥姥。”
“我不需要别人一直看顾,我会长大的,我能照顾好自己。”
这段谈话超乎她意料的被拉长了,她拖了一把椅子坐下,正经说话的时候声音不会像平常一样带着刻意的甜软黏腻,干脆又冷淡,像夜里的风,“别的我都不想想,我只知道蒋博是一个霸-凌者,他竟然能够安安稳稳的坐在教室里,不向每一个受害者道歉……”
魏冕打断她:“他想来的,但我想你应该不愿意见他,所以没让他进门。”
“是,可以。但如果我姥爷不是你,而是北渝里大多数无权无势的普通人,我能得到他一句道歉吗?我只知道除恶务尽,不除尽他就会卷土重来。甚至过了这段时间,等到蒋家台面上的资金周转开了,我对他来说只是一个小小的坡,可能让他伤了点元气,但避开我之后,他又可以无法无天像从前一样肆无忌惮的欺负别人,他凭什么?他就应该被打上霸-凌者的标签,走到哪里都被别人吐一口唾沫。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粉饰太平。”
魏冕笑了一下,但不是嘲笑:“人的记忆是有限的,即便你现在给他打上霸-凌的标签,蒋文元把他送到国外转一圈,镀了一层金回来,没有会再记得这些,他依旧过着自己的生活。”
“但我记得,被他欺负过的人也会记得,不能因为未来可能会被忘记,就在现在放过他。道歉和公道对现在的我很重要,我有好几个巴掌要还给他,这件事情顶顶重要。”
魏冕是被她的眼神说服的。
眼神坦荡清明,独属于少年人,她的骨子里有一种矛盾的天真,发作起来近乎无畏,不知世界有南墙,像那个十六岁就敢孤身一人来北渝见沈听海的蒋沅。
魏冕:“所以需要我做什么吗?”
梁念思考了一下:“你出面会简单一些。但我已经借了你的势了。剩下的事情自己干才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