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天下元官都是他这样的官,我或许也会放下恩怨。若是我在汝阳王世子面前点破脱脱即汝阳王世子丢失的一案的主使,汝阳王想必会在此事结束后向脱脱发难,他答应我要让朝廷救济灾民的事情不就完不成了吗?虽然即便我没点破,他也未必能办到就是了……”
既然白鹤鸣已经如此说了,俞莲舟便将自己原先的猜测也一并道出:“脱脱是能够进宫的御前侍卫,由他来想办法拐走进宫陪伴皇上的汝阳王世子虽然算不得容易,但也算不得难。同样掌握宫内势力的还有太平王,这让汝阳王一时也无法判断谁是主谋。”
“对。”白鹤鸣点头,“进一步,脱脱应该早就注意到了太平王的庶子。他大抵是买通了某个江湖人,用特殊的点穴手法让世子无法说话,又将他易容一番。那易容虽然粗劣,但平日又有谁会去看这个被太平王所厌恶的孩子呢?”
俞莲舟见她与自己想法相同,心中甚喜,跟着道:“此事应当得到伯颜的默许。只是谁可曾想汝阳王有一探子恰好潜伏在太平王内,他察觉出了这个孩子被换了人,却又不敢确认,就选了小孩的拨浪鼓作为暗号……”
“——我猜测,汝阳王的人里有伯颜的内应。李东阳在成功和汝阳王的人接头之前,便被他们借守城的机会杀了。本以为此事就此了结,却没想到李东阳把东西阴差阳错的给了你。”
俞莲舟这一个多月已经把这一切想过好几遍,但此刻与白鹤鸣一起讨论时,心中还是忍不住想起那一句“无巧不成书”。
“对,这信物恰好被我拿到。那负责拉尸体的应该是伯颜的人,也有可能是脱脱自己的人,他害怕多生事端,便给我了错误的消息,希望我放过此事,却没想到你我二人一意执着,更兼汝阳王恰好从我们手上带走了孙正堂……”
白鹤鸣深吸一口气,感慨道:“无巧不成书啊——脱脱大概也没想过要让汝阳王世子活着回家,伯颜应该是特意将太平王的家小留给汝阳王来处理的。汝阳王自己的人杀了自己的世子,日后说起来也是死无对证,一笔烂账了。”
“三番两次都是我们出来捣乱,脱脱还能忍着,可见他日后能当宰相。”她点评道,“我们现在交好他还是有好处的。”
俞莲舟挑了挑眉:“宰相肚里能撑船吗?”
白鹤鸣抚掌笑道:“是矣。”
俞莲舟道:“你说他若是知道我们坏了他这层谋算,救下了汝阳王世子,他还会不会兑现承诺?”
白鹤鸣道:“那便不是你我能掌控的事情了。”
说到此,二人都安静了下来,皆望着那片漆黑的夜空。
月亮暂且躲入乌云之中,却让更多星子得以浮现。俞莲舟细细端详着这星空,耳边却总还是能听得白鹤鸣不太通畅的呼气声,想关照几句,又觉得自己刚刚已经关照过了,此刻多嘴的话便有些奇怪,但一直不说话,在这里一直看星星,也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奇怪。
明明更艰难的事情都已经一起经历过了,此刻他却觉得进退两难,既想告辞回房,又不想显得自己如此急切。
俞莲舟意识到,曾经那个只有自己腰高的小女孩已经长成了一个成年的女性。意识到“白鹤鸣是女性”这件事情对他而言,实际上要多了很多麻烦,正如人年岁成长后也会多出许多烦恼。
他一只手伸进兜里,抚摸着某件金属质感的东西,却是踟蹰不前。
白鹤鸣看他一直有小动作,随意聊道:“是不是在有几日就快到荆州了?你在那里下船?”
俞莲舟点头,答道:“还有五日。我带着孙正堂一起下船。你和马姑娘去峨眉路上要多多小心。”
二人此去回到门派,恰好能赶上过年。
但剩下的时间实际上并没有五日。
在俞莲舟以为自己要和白鹤鸣分别的时候,两人意外地在大都耽搁了一个多月,但当他以为还有时间相处的时候,今年的江上的西风却是尤其的努力,仅仅用了两日便把他吹到了荆州。
这二日俞莲舟似乎总是有心事。
白鹤鸣本也问过,只是俞莲舟似乎不愿意多说,她也就不追问了。然而临别之时,俞莲舟却忽然向她要她的剑。
不得不说,这柄由俞三侠送的剑,真是白鹤鸣这么多年来用起来觉得最顺手的一把。甚至比早年间灭绝师太给她从库房里找的那把还要好用些。
剑就是剑客的生命。但面对俞莲舟,白鹤鸣自然是爽快地解下了剑。她本以为俞莲舟是想研究一下自己的剑,却没料到对方迅速地将那剑柄上挂着的兔子剑穗取了下来,挂了个新的上去。
白鹤鸣伸手摸了摸,发现是朵刻得算得上精细的莲花。那花应该是铜铸的,颇有点分量。
“我师父曾经教过我们,剑穗若能与剑配套,便能发挥出更大的功效。”俞莲舟端着剑道,“之前那个木头的,重量不够,压不住这剑……”
白鹤鸣接话道:“你便在路上买了这个?”
俞莲